良久,就在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你在躲我吗小磊?怕我是怪物附体?”
不敢出声,我觉得腰快断了。
空有个天官头衔的我,实际上是标准的菜鸟,紫金锁在手里很长时间了,至今不晓得该怎么用。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微笑地说:“没有关系,小磊不那么强也行的,有很多的人保护你,放心吧。”
眼眶有点湿润,我这是怎么了。
屋里的空气象死了一样,除了那些喘息声,似乎再没有一个活人……
那个冒充阳光的人似乎不甘心,转了个方向又说:“你在哪里?小磊……至少回答我一声……”
怎么?难道还想骗我是停电了么?
如果仅仅是停电,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
一瞬间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难道……难道……刚才和我接吻的阳光就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强压住战栗,更轻更缓慢地从椅子上滑到地板上,悄悄地缩到了书桌下面——多亏了这是极沉重的旧式实木家具,我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闻到微微有点发霉的木头味道,我略微安心。
那个人……或者那个东西……难道也看不到?
我纳闷地绞着手指,那……阳光又到哪里去了?
喘息声略微停了一停,渐渐搀杂了男女的调笑声,静夜里那么西西梭梭一一哦哦的,好象有什么让人恐惧的阴谋在酝酿着。
男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虽然仍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分明的语气不善了。
女人的声音,却开始变得淡漠,无所谓的感觉。
我瑟缩了一下。
有一种奇怪的气流在我身边流连。
“小磊,你真是胆小……”那个人说:“躲到桌子下面干什么?!快出来!”
听他的声音,分明就站在桌子边上。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抓我?!
心脏揪成一团,象看惊险刺激的悬疑电影,一直被剧情紧紧抓着神经。
呃……有点痛……
男人的声音更大了,几乎要变成呵斥。女人依旧无所谓。
是什么原因让刚刚还极尽缠绵的两个人变成这样?
一种近似于同情的感觉俘虏了我,这让我更专注地倾听他们的对话,企图找出蛛丝马迹。
那个人走开了。无声无息的,可我就是知道他走开了——因为气流又顺畅了。
男人的声音已经接近于歇斯底里,女人仍旧淡淡地回应。
不由得担心——
也许会发生什么……那样疯狂的情绪控制不了多久的……
我一边害怕一边期待……总会发生什么的,我确定。
可是男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这不禁让我有几分失望。
女人的声音柔和了,喃喃几声,象温柔的猫咪在主人脚边撒娇,男人最终被降伏了,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
我快要无法忍受——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磊,你在门外面吗?在吗?”
我紧紧咬牙。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外面是不同的世界,很危险的……”
他话音未落,忽然那喘息声里爆出一声男人的怒吼!
我浑身一个激灵!
女人的声音笑起来,放肆的,无所顾忌的,甚至是放荡的,她在说什么,我听到了,却完全听不懂,是外语么?还是……
该发生的终究发生了……
我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可是它还不完整、不完美,不能让人安心……
直到那女人的声音如夜莺般啼叫起来的时候,我才悄悄舒了口气。
事情,原本就该是这样。
男人和女人,有一个或两个背叛了对方,大家坦诚相对的时候难免妒火中烧。
女人不象男人那样沉不住气。
她先动了手——也许,男人胸口会有一把温柔的刀,温柔到要把两个人的恩怨牵扯到来生;也许,会是一杯要命的咖啡,用虚伪的甜竭力掩饰本质的苦涩……
不管怎样,反正男人恹恹一息。
女人终究胆子小,她没等男人死透就凑拢去看——结果可想而知。
当那柔润美丽的颈项如春笋般被折断的时候……我听到了夜莺的歌唱……
我在桌子下微笑,忽然觉得胸腹间一股暖流回转,光芒自指尖绽放。
房间里慢慢有了风。
那是来自广阔厚重的人世间的风,尽管不怎么纯净,却是我生命的必需。
等我从桌子下钻出来的时候,灯忽然都亮了。
阳光轻轻打着鼾,窗外传来夜归人的脚步声。
紫金锁在我身体里转动着,和我的生命温柔地融合了。
顺便说一句,第二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阳光诧异地指着三楼三号的门说:“奇怪,那束红色的丝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骨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