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不再接他的话茬。
“不过我倒真的胁迫杨梅来着,不胁迫她,那药不是白吃了?”
柴圆圆死了,孔坚松了一大口气。在葬礼上,孔坚一直远远地躲在人群后面,他看着杨梅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暗自好笑。
杨梅哭完,向遗体告别室外面走,孔坚站在门口一把拉住她:“你帮我把这本书给柴圆圆,这是她最爱看的书。”
那是一本在地摊上买的周易八卦之类的书,杨梅只瞟了一眼,就知道孔坚在说谎,她和柴圆圆那么熟,知道这个女孩从来不看书的。她用下巴冲里面努努:“你自己不会去吗?你的心上人就躺在里面。”
孔坚压低声音对杨梅说:“我是请高人在这书里画了符,可以镇住柴圆圆的魂,不让她出来报复我们。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叫你去你就去,我要是进去,他们家人还不把我给活吃了?”孔坚把书塞在杨梅怀里,“我到外面等你。快点吧,马上要烧了。”
已经晚了。告别室里的哭声突然高了起来,这说明告别的仪式已经完成,柴圆圆就要上路了。亲属们陆陆续续从屋里出来,杨梅逆着人群向里走,她只看到工作人员把放着柴圆圆遗体的纸棺材的盖子盖上,然后抬了起来,放上一辆手推车,向告别室的里间推去。那里面就是火化的操作间了,柴圆圆将被放上一条轨道,有人按动按钮,她就会自动向漆黑漫长的轨道尽头滑去,尽头是一片暴烈的火焰,正等待着每一个人,那是大家最终的归宿,不管去的那个人是丑陋还是美丽,也不管是年轻还是衰老。
杨梅正在着急,忽然看见几个人拿着一些衣物往外匆匆地走。杨梅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柴圆圆的,柴圆圆的亲属打算把它们都烧掉。杨梅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绕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房屋的另一侧,那里有一台黑铁铸成的高炉,一个工人拿着铁锹站在炉边,看到这群人,立刻用铁锹支起炉子上的活门,那里面大火熊熊。工人喊道:“是柴圆圆的家属吗?正烧着呢,赶紧的。”
人们把手中的东西向里投去,有裙子、化妆品、手袋、发卡……杨梅扔进去的,是一本书。
由于走得太急,杨梅的身上出了汗,她又闻到了自己的怪味道。
手机响了,是孔坚发来的短信:事情还没有完,我还要你继续帮助我。
大家都是废人
“再过两天是头七了,我想让你帮忙,去收拾一个人。”孔坚把一个小瓶子交给杨梅,里边装着一点绿色的膏体,似乎是薄荷膏,“吃一点吧,对身体很好的。”孔坚说道。
杨梅挖出一点放在嘴里,松了口气。
孔坚没看杨梅,继续说:“下一个我想收拾的,是一个叫蓝晋开的人。我要让他疯掉,我要毁了他。”
杨梅有点糊涂:“蓝晋开是谁呀?他怎么招惹你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最烦优越感特别强的人。他居然敢跟我争女人,那我要他完蛋。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这一套。柴圆圆想折磨我,她的下场就很惨,蓝晋开蔑视我,他也得付出代价。”孔坚恨恨地说。
杨梅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孔坚难道还在和别的男人争女人吗?这太让她意外了。
“我买了一件灰色睡袍,到那天你穿上。”孔坚根本不答理杨梅,“晚上在溜冰场,你要帮我,最好把那个女人吓得半死。”他把一个大塑料袋扔到杨梅怀里。
杨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我不穿这烂东西,我不会半夜三更去装神弄鬼。”
下午的阳光静静地照在咖啡厅里,玻璃茶壶中被泡开的菊花默默地游荡着。孔坚没说话,只是愤怒地直视着杨梅,杨梅被孔坚盯得心虚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我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当富贵人家的小姐当惯了。可是现在你要明白,你在我的手里。你应该逐渐适应你的新角色,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你的好日子已经过到头了。你必须得穿,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的想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打算照顾你。”
杨梅落下眼泪来,柴圆圆死了,她觉得自己赢了,安全了,可没想到真正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她现在一定在后悔为什么要和柴圆圆争夺这个男人。可这能赖孔坚吗?如果不是杨梅非要和孔坚上床,柴圆圆怎么会变得那么暴戾?要是柴圆圆不暴戾,孔坚又怎么会去找那种药?要是没那种药,杨梅又怎么会任孔坚摆布?
凡事都有因果。孔坚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人有欲望,这没什么,但欲望会激起人内心的变态,后果就谁都说不清楚了。以前老在报纸上看到有人因作奸犯科被枪毙,那时会觉得这样的人很傻,不能理解,可等到自己身在旋涡中,又有谁能看得清楚自己?
“那天夜里在溜冰场,米臻看到的那个鬼,实际上不是柴圆圆,而是杨梅,对吗?”我的心逐渐开朗起来,似乎明白了孔坚在做什么。
“没错。柴圆圆被我镇得死死的,她出不来了。”孔坚得意地说,“米臻可真是被吓着了,那个夜里我很快乐。我还从来没有当过导演呢,这回兼任编剧、导演和演员,我这一次瘾全过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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