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绚丽叶太太谈过之后,他们又照她开给他们的名字去和那些女孩子谈过。其中有一两个人和安娜相当熟,但是,她们都说她不是一个爱多谈自己的女孩子。因此,有一个孩子说,当她谈到她自己的时候,那些话都是谎话。
“她喜欢伪装——老是胡诌,说她以前是一个大公爵的情妇,或是一个英国大资本家的情妇;又说她在战争期间替地下组织工作过,甚至于还编一套话,说她在好莱坞当过电影明星。”
另外一个女孩子说:
“我想她实在度过一种非常沉闷的中产阶级的生活,她喜欢参加芭蕾舞团,因为她觉得那很罗曼蒂克,但是,她的舞艺不精。你可以了解,假若她说,‘我的父亲曾经在亚眠卖布’,那就不够罗曼蒂克了。所以,她就瞎编一通。”
“甚至于在伦敦,”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女孩说,“她到处暗示大家,一个很有钱的人要带她乘游轮周游世界,因为他一看见她就想起那个车祸中丧生的女儿。多吹牛!”
“她对我说,她准备和苏格兰的一个庄园领主住在一起。”第二个女孩子说,“她说她要在那里打鹿。”
这些话对他们都没有什么用,由这些话里可以发现的只是安娜?斯绰文斯卡是一个撒谎专家,她绝对不可能同苏格兰的贵族打鹿,而且,同样不可能在一艘环游世界的游轮上晒太阳。但是,也没有理由可以想象她的尸首会在洛塞津别庄的一个石棺里叫人发现。那些女孩子和绚丽叶太太对照片上那个女尸的辨认很不确定,很犹豫。她们都说看起来象安娜,但是,真的?那尸首已经变得浮肿不堪——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在十二月十六日,安娜?斯绰文斯卡决定不回法国。在十二月二十日,一个外表很象她的女人搭四点五十四分那班火车到布瑞汉顿,并且给人勒死。假若石棺里那个女人不是安娜?斯绰文斯卡,那么,安娜现在何处?
对这个问题,绚丽叶太太的答复是简单的,而且是必然如此。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也许就是正确的答案——克瑞达克沮丧地这样想。另外一个可能必须考虑,那是偶然提起的一句话:安娜有一个英国丈夫。
那个丈夫就是爱德蒙?克瑞肯索普吗?
他考虑到那些认识她的人对他形容的安娜的情形,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更可能的想法就是:
安娜有一段时候和玛婷来往得很亲密,她可能知道她的详细情形。写那封信给爱玛?克瑞肯索普的可能就是安娜。
假若是这样,她很怕这件事会经过调查。她也许以为要谨慎些,最好是和马利斯基舞团脱离关系。那么,又是这个疑问:她现在究竟在那里?
绚丽叶太太的答复似乎又必然是最可能的事: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克瑞达克离开巴黎以前同德星讨论了那个名叫玛婷的女人。德星有些同意他的英国同行的意见,认为这件事也许同石棺里发现的女尸风马牛不相及。他也认为这件事仍需要调查。
他叫克瑞达克放心,巴黎县政府的安全组一定尽力调查看看是否南郡大队的爱德蒙?克瑞肯索普中尉和一个教名是玛婷的法国女子有婚姻的记录。时间:敦克尔克陷落之前。
虽然如此,他对克瑞达克事先声明,他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们所谈的那个地区不但几乎就在那个时候被德军占领,而且以后法国那一部分地方在受到袭击时遭受战火的摧毁,许多建筑和记录都毁了。
“但是,你放心吧,我的同行,我们会尽力而为。”
说罢,他和克瑞达克便分手了。
克瑞达克一回来就发现魏斯乐巡官正在有点失望地等着他。
“寄宿舍的地址,督察——新月街一二六号就是那样一个地方,那是个蛮象样的地方。”
“有人认出那个女人吗?”
“没有,督察。没人认得出那像片上的女人就是到那里取信件的女人。但是,无论如何,我觉得他们是不会认得出的。那是一个月以前,很近,但是有很多人用那个地方,那实际上是一个学生寄宿舍。”
“她也许用其他的名字在那里住过。”
“如果这样,他们认不出她就是像片上的人。”
他又加以说明:
“我们到各旅馆去巡查一下——没有人以玛婷?克瑞肯索普的名义在任何一家旅馆登记。接到你从巴黎打来的电话之后,我们就查过安娜?斯绰文斯卡的情形。她同舞团其他的人一起在绿河外面一个便宜的旅馆登记过——那里大部分住的都是演员。她表演完毕之后,在十九日晚上离开,以后就没有记录了。”
克瑞达克点点头,他建议进一步调查的路线。不过,是否有结果,他不抱多大希望。
经过相当考虑之后,他打电话给温邦?汉德森?卡斯泰法律事务所,要求与温邦先生约谈。
不久,他就被让进一间特别不通风的办公室。温邦先生正坐在一张旧式的大办公桌后面,桌上堆满了一捆一捆的,看样子盖满尘土的案卷。墙壁上装饰着各种契约箱,上面分别标明已故约翰?福乐德爵士、德琳伯爵夫人、乔治?罗保珊先生等字样。究竟是一个已往的历史时代遗迹呢,或是目前法律案件的一部分,这位督察就不得而知了。
温邦先生露出一个家庭律师对警察特有的那种又礼貌又机警的神气瞧瞧他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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