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感觉到画面在抖动,不是因为电梯,是因为自己的手在抖。
望远镜里的画面忽然一晃,电梯一路下降,带着她的心一起往下掉,那一对男女也掉出了画面。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伤心,反正就是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沉住气,沉住气,会不会是看错了?她不死心,又一次按下所有的数字,再来。
电梯重新回到合适的位置,那一对男女还在老地方等着她,还是认得的两张脸孔,而且挨得更紧了。
仿佛是为了满足一种自虐的快感,思思反复地乘着电梯上上下下,望远镜中姚远和舒瑾的戏份也越来越热,不知在第几个回合,他们的脸贴到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建筑物的阴影漫过了对面七楼,对面那张窗帘也合上了,戏落幕了。
至于幕后的戏分,谁都想象得出。
黑暗中的冷笑
思思从商场里出来,象个行尸一样飘回自己房间,重新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天完全黑了,她没有开灯,对面百货大楼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有节奏地一跳一跳,屋里的光影也有节奏地一跳一跳。
隔壁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姚远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思思很冷静。她以为自己会发疯,结果却是出奇地冷静。今天一天受的刺激太多了,也许刺激过了头人就反而冷静了。
人一静下来,脑子又能思考了,她细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心理医生,声称姚远是她的病人。这一点上舒瑾应该没骗人,她只是没有把话说完整——他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另一种次人格只在特定的剌激下才会出现”舒瑾是这么说的,“比如说……性行为。”
我真笨啊,当时就应该听明白了——性行为——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利用心理咨询的机会勾引男人,小说和电影中心理医生可以控制病人的心智,让他们杀人都无所谓,现实中也许没这么夸张,但是让他们迷上某个女人应该不难。
再说碰上姚远这么个没有主见的男人,不中招才怪。
但是姚远为什么不直接抛弃自己,还能跟着自己来海南旅游呢?看来他内心还是有纠结的,她并不爱那个女人,只是中了邪,但还没有完全被控制住。
所以心理医生要跟来海南,和他们住在同一间酒店,还要跟踪他们,她只是怕眼看要煮熟的鸭子又飞回去了。
至于咖啡座里那个耸人听闻的故事,如果真的成立的话,她要消灭的不是所谓的“次人格”,而是属于思思的那个“姚远”。
“……到了上海,我就可以控制他的病情了。”
“哈哈,你当我白痴啊。”思思在黑暗中冷笑两声。
思思可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从小失去父母,在逆境中长大,造就了她越挫越勇的性格。平时她是个文静的女孩,真要发起飚来谁也拦不住。别忘了她的绰号可是“小野猫”,这个绰号的来源是当年有个不知死活的男生抢她日记本看,她抄起椅子就飞了过去,害对方头上缝了三针。
我的男人,我会自己抢回来。
如果抢不回来,就让他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心意已定,感觉好受点了,一整天的疲惫都涌上来,她觉得浑身无力,躺下来闭上眼睛。
接下来她的思路一点点开始混乱了。
一会儿她想象着和姚远相亲相爱的场景,那个叫舒瑾的女人躲在一边哭。
一会儿她又想象着那两个人在前面拼命地逃,她拿着刀在后面追……
唉呀,不小心把他们两个都宰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对了,不是我杀了他们,是他们自相残杀,不是精神分裂么,不是杀人狂么,心理医生玩火自焚,这实在是太好的结局了。
思路混乱是入睡的前兆,思思身心俱疲,终于睡着了。
结果又做起了那个梦:
思思站在悬崖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到嘴里,耳边呼呼乱响。她往远处看,海平线闪着琐碎的阳光,连成一条亮线,亮线上是一片蓝色,亮线下也是一片蓝色;她往四周看,只看到自己的影子,看不到半个人影;又往脚底下看,看到深不可测的一团阴影,翻着细小的白色泡沫。她心里一慌,后退了几步,心想我站在这里做什么,是在等人吗?可等的是谁呢,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头顶上掠过,她吓了一跳,脚底一滑,差点掉下悬崖。
定睛再看,那原来是一只大鸟,黑色的翅膀,白色的肚皮,貌似一只企鹅,但是企鹅会飞吗?
这只企鹅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仔细再看原来不是企鹅,是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只看见黑白分明的西装,在阳光下特别耀眼。
思思问:“你是谁?”
那男人不说话,只是伸手指着思思。
思思又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开口了:“你……”
“我?”
“是你杀了我!”
“什么?”
“是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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