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冰下葬这一天,雨从早上一直就下个不停,众多送葬的亲友都撑着雨伞,一个个被狂风斜雨打湿。
伍永杰由保镖护送着来到安葬继母的墓前。
伍子荣愤怒地冲着伍永杰大吼大骂,一再想冲过去杀了他;几个亲戚赶紧拉住他劝他别冲动。
他被亲戚拉住愤怒地瞪着伍永杰骂道:“你这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伍永杰镇定自若地站在保镖撑的雨伞下,不理伍子荣的怒骂,他神情凝重地望着墓穴旁边的灵柩,那具灵柩已经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
正常的下流(4)
伍子荣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后,在道士准备将他母亲下葬时,他脑子里因为过度的悲愤已变得空空荡荡的,他被亲戚将他和伍永杰隔开着。亲戚站在他们兄弟俩之间,伍祖蓉夫妇站在亲戚当中,他们兄弟俩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阵形。今天伍永杰的儿子和妻子都没敢来参加周冰冰的葬礼,伍永杰不敢让他们来,因为这是一场充满仇恨和尴尬的葬礼。
伍子荣痛苦地望着母亲的棺材下葬完之后,他在空荡的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字,这个字还是“逃”。
他希望这些悲剧都像最近老做的那个噩梦一样,从恐怖的医院里逃出来,醒来都可以重新再来。
但是睡着的噩梦是可以醒来消失的,而醒着的噩梦却是存在的噩梦。
周冰冰的丧事办完之后,伍子荣整个人都抑郁起来,以前那份开朗的心情像被一场风暴刮得面目全非。
他满心的悲愤和恐慌,而且夜夜做起了可怕的噩梦。
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家里的一切担子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他的财产,他的家庭开支都一时间弄得乱七八糟的,都在等他来打理。他虽然是学金融专业的,可现在真正面对这些金融方面的问题时,他却一时间不知所措。幸好姐姐伍祖蓉答应派理财公司的专业人员来帮忙监督管理,否则他真的会被他的父母雇用来管理财产方面的管理员,骗光仅有的一点财产。
伍子荣愈来愈感觉身边躲满了豺狼,他就像一头迷路的山羊,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撕成碎片。
伍子荣想到这些,心里时而紧张时而空虚。他憔悴地坐在阳台上的沙发里,望着阳台外面那远处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仿佛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真切了,离他很远了!“这个世界怎么啦?!”他问自己。
“子荣。”这时伍祖蓉走了进来。
伍子荣回了一下头,叫了一声姐,然后又茫然地望向繁华的都市夜景,仿佛那里有他要找寻的某种答案,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似乎又什么都有,只是他无法找到罢了。
伍祖蓉走到伍子荣身旁,侧着屁股坐到伍子荣的沙发扶手上,爱怜地抱住这个可以做儿子的小弟弟脑袋倚在自己的怀里。
她像一位慈母对待可怜的儿子一般,给了伍子荣母爱般的错觉。他再也无法抑制住眼泪,紧紧地抱住像母亲一般亲切的姐姐哭了起来。
伍子荣在姐姐的怀里痛哭一阵之后,揩了揩眼泪问道:“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伍祖蓉抚摸了一下伍子荣的头发,说:“子荣千万别这么想。人无完人,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只要自己不向困难服输,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你瞧姐姐当年和你姐夫几乎倾家荡产了,可是咬一咬牙挺一挺,不都过来了吗。我记得小时候在读海明威的《老人与海》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子荣,你说姐姐这些话说得对不对呢?”
伍子荣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人生问题,仿佛这个人生问题的答案太过于复杂和混乱,一时间他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
远处西海酒店的楼顶上那盏激光灯,像一把巨大而又长长的光剑似的在粉红的夜空摇射着。
都市的嘈杂声跟往常一样,又在夜的黑色旋涡里披着华丽的灯火闹哄哄一片了。
都市的繁华就像平静的大海表面,平静、迷人,但海下面却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混乱和残酷的人生悲剧。
阳台外面远处的林荫道上,路灯很明亮,安静祥和,这是一座当地富豪居住的别墅区,没有嘈杂的人流和车流,依山傍海的怡人风景,绿树成荫的林荫道,很适合人们晚饭过后一家老小亲情同行或情侣相约来此散步休闲。
此时有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小女孩在路灯通明的林荫道上散着步子,他们欢乐地进入了伍子荣的视野。小女孩在呀呀地说笑,逗得大人时而爆发出一阵欢笑。他小时候也常这样是父母的中心,也在那条林荫道上跟父母走过,他们也这样逗他开心,他也以天真快乐的童真逗他们开心。有时姐姐和大哥回来,他们都会给他买来许多礼物,那些作为他童年快乐和幸福记忆的礼物如今还有一些收藏在他的储藏室里,可是他现在却再也不敢走进那间装满童年回忆的储藏室了。
“子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跟你姐夫明天就要回德国了。”伍祖蓉说。
伍祖蓉和丈夫的事业主要在广州,但他们在德国有分公司最近有些业务比较繁忙。他们是接到继母被害的消息,前天赶回国内的。他们那边生意很忙,不能在国内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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