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怎么了?”
伍子荣将信递给张雨,说:“陈炳文出事了。”
张雨将车停到路边,车外的世界已经下起大雷雨。她看完信后,说:“兔死狗烹。”说着眼睛流露出异样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后问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去城南工商银行?”
“你饿不饿?”
“你呢?”
“我不饿。”
“这样吧,等进了城,我们随便买点东西在车上吃吧。”张雨说完重新启动车,朝雨里开去。
伍子荣手里捏着信,愣愣地望着张雨。
张雨感到了伍子荣火辣辣的眼神,偏一下头问他:“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伍子荣深情地在张雨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真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张雨心里一震,手一抖,车子差点开进路边的排水沟里。她急忙刹住车。
伍子荣的头砰地撞向前挡上,幸好被安全气囊抵住。
张雨急忙扶起他,问道:“子荣,你没事吧?!”
伍子荣抓紧张雨的手,深情地说:“雨,我真的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是一条心。为了你,就是死我也愿意。你相信我,雨。”
张雨心怦怦直跳,抽回手,故意做出冷漠的态度,说:“你别胡说了。你要是没事,我们继续上路。”说完启动车,在密密的雨线里朝前开去。
伍子荣不再吭声,他愣愣地靠着座位,茫然地望着窗外的世界。
车窗外的世界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撕裂着阴沉沉的天空。暴雨在狂风中扭摆着粗粗的雨线,击打着平坦的水泥公路,溅起无数的水花。这个世界又湿透了。这个世界愈来愈反常了,深秋季节居然雷雨阵阵,这个世界就像他的心情一样糟透了。
他们俩进的城时候,雨停了。伍子荣感觉心里有一股沉重感在不断地加码。他既希望那银行保险柜里有着能击垮伍永杰的证据,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更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然而这一切却是真的。
当他跟张雨从城南工商银行保险库里拿到真正的遗嘱时,他的头都大了。这一切的猜想都是真的,果真是伍永杰在遗嘱上做了手脚。遗嘱上分明立的很清楚:如果父亲百年之后,伍氏集团将交给伍家兄弟两人共同管理;如果伍子荣不成器,就先由伍永杰暂为全权代理,但伍氏的所有财产必需是兄弟俩平均分配。录音带中有陈炳文跟伍永杰私下里密谋篡改遗嘱的谈话录音:
……
陈律师:“你的意思是让我篡改你父亲的遗嘱?”
伍永杰:“只要你帮我这个忙,这瑞士银行的户口就是你的,里面有一千五百万人民币,你做一辈子律师也恐怕赚不到这四分之一的钱吧。”
陈律师:“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伍永杰:“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怎么,你怕了?”
陈律师:“不是,我是觉得……”
伍永杰:“你放心,出不了事,在这个世上只要有了钱,你就能一手遮天。在这个世上,我相信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
听完录音后,伍子荣大骂道:“卑鄙!”
张雨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伍子荣痛苦地说:“我感觉好累。”说完推开车门,走下车。
大地被雷阵雨清洗过,散发清新的空气;但伍子荣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乌烟瘴气,他快要窒息似的感觉胸闷不已。
灵肉之争(11)
海浪在猛烈地击打着岸边的巨大岩石,溅起一片雪白的浪花。伍子荣立在海岸边的岩石上,茫然地望向大海。
张雨走到他身边,没有吭声,陪他站着。在这一刻,她心里像沸腾的热水,有许多话冲到了嘴边,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角逐,动物般的自相残杀。她知道等待伍子荣噩运的不是他如何去跟伍永杰相斗,而是一个更隐蔽、更残忍的阴谋正逼着伍子荣掉进更加痛苦和绝望的深渊。她也是这个阴谋里的参与棋子。她出于个人的感情,她极渴望救他;但出于报答社长的养育之恩以及许多无法理清的复杂原因,她只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步步地按照既定的程序工作着。
她觉得自己被一个无形的铁锁紧紧地困住了,没有了自我。她很想把真相全盘告诉伍子荣,可是她却害怕告诉他,她无法预测那个结果将会有多么的沉重。
“张雨,你看。”伍子荣伸手指向海那边的码头,在那里停泊了许多渔船。
张雨顺着伍子荣的手望去,问道:“看什么?”
“那些渔民真幸福。他们能跟自己的家人一块出海打鱼,一块生活,没有阴谋,没有仇恨,多幸福。”伍子荣说:“人们常说有钱就有一切,现在谁再这样说,打死我也不信。钱在我们家完全是毒药,它把我们家的人都毒害了。”
张雨说:“没有钱也一样悲惨。你别看那些渔民外表看似平静,其实他们的痛苦并不是有钱人所能想象的,就拿他们出海打鱼来说,他们出海打鱼为了一点养家糊口的钱,经常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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