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色月光 (6)
突然，百合到了谢嫣然的身边，两只眼睛里闪着野兽般的光芒，声音极度提高：“告诉我啊！为什么这样！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让百合不明白的事！”
谢嫣然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看到百合的嘴一张一合，她在说着话，可是谢嫣然什么都听不见。忽然，她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百合走出了办公楼，出现在院子里，冷冷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让她显得那么寂寞和孤独。
“安睡吧，小宝贝，丁香红玫瑰在轻轻的爬上床，陪你入梦乡，愿上帝保佑你，一直睡到天明……
安睡吧，小宝贝，天使在保佑你，在你的梦中出现美丽的圣诞树，你静静的安睡吧，愿你梦见天堂……”
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夜空游荡，如同百合自己——没有归宿。
“大哥哥，你醒醒，大哥哥，你不要睡了。”
一股来自虚幻的声音，在薛影耳边响起，他搞不清这到底是有人在说话，还是自己的幻觉。
“百合，百合吗？对不起，大哥哥，不能在陪你了。”
薛影感到声音不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
“大哥哥，你不要百合了吗？百合很孤单，百合很想哭。”
“百合，百合……”
薛影呼喊着，他的声音消失在这无尽的虚空中。
“百合，你在哪？”
“大哥哥，我就在你的身边啊。”
声音在薛影身边响起。薛影转身，他看到百合，一个浑身浴血的百合。
“百合，为什么这样？”薛影的声音颤抖。
“对不起，大哥哥，对不起……”
李彬走进病房，他看到了薛影苍白的脸。他问医生，薛影还有没有救。
医生叹了口气说：“他到现在还没有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从入院到现在，他的心脏已经停了好几次，有一次竟然停了十分钟。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是……”
李彬明白，他想说的是没救了。
方洪劲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薛影，马上把脸转到李彬这边。他说：“老李，你怎么还在这，局里还有很多事要办。”
李彬说：“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亲人，他老家在几千里之外。”
“那和我们没有关系。这个城市那天没有这样的事。”方洪劲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你有孩子吗？”李彬冷不丁的问。
“有，有一个儿子。”
“我也有，我所以更懂得关心别人。”李彬的话很是刻薄，“现在案子暂时完结了，就算我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也不会妨碍别人。”
第九章 血色月光 (7)
方洪劲有些生气，但他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不通世故的李彬经常得罪人，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很多时候，他都很佩服李彬，李彬就如同一块顽石，任你风吹浪打，就是要保持自己的棱角。
薛影的嘴唇动了几下，眉头皱了皱。
“他可能做了什么梦。”李彬说，“以前，有个犯人被我用枪打成重伤，他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那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他醒来后告诉我，昏迷的那三天里他梦到了自己的一生，所有的一切都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经过。他就是在过去的回忆中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方洪劲和李彬的手机同时响起。一边的医生提醒他们，这里是病房，必须到外面去打。
两个人刚到楼道就把手机放到耳朵上，几秒钟后，他们的脸都白了。
给方洪劲打电话的是一个局里的秘书，平时那个人口才很好。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眼前的惨象。
他只是说了几个字：“死了，都死了。”
整个公安局被鲜血淹没，那是幅谁都想象不出来的地狱景象
两个人的汗水从头上滴落，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李彬把眼睛摘下，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擦过后，想把眼镜戴上，可手抖的厉害，几次抬到一半，又落下。
上次害怕的发抖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眼镜马虎的挂到脸上，一松手，竟然滑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方洪劲像是在问李彬，又像是在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李彬也重复了一遍。
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们太低估她了。她是故意的。一定是这样，故意投案，然后等我们放松了警惕，再对我们大开杀戒。对，就是这样，可能是受了敌对势力的指派，要不然就是某个邪教。不管了，不管是什么，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方洪劲到底年轻，他不会像李彬那样沉默。
有个护士走了出来，叫他们小声点。两个人都听不到。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来到现场。
这是个惨不忍睹的现场。方洪劲胃里一阵痉挛，竟然忍不住呕吐起来。对一个刑警来说，这是极为丢面子的。
李彬没有呕吐，他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一切。上次他看到这种景象的还是在越南战场上，那时他才十九岁，当时隆隆的炮声让他什么都听不见，但他看得见，他的眼睛很好，看东西也就异常清晰。他们冲过敌人的阵地时，看到了遍地的鲜血。一切都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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