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此一想,再瞧阿侬之样,面色苍白,眼神无光,越瞧越像中邪,当即将阿侬横抱起来,撒腿就往山下跑去,边跑边冲那几人吼道:“烧尸,烧尸,快把那尸烧了。”
凌云霄抱着阿侬奔到寨前,心中记着来时的路,按着原路就急急赶回,奔行间,感觉到怀中阿侬的身子在不断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凌云霄怕是她体内怨灵又在作恶,不敢耽误,脚下使力加快步伐,只朝老妇人宅屋奔去。
寨中人见他怀中抱着一人行步如飞,快如弹丸,想要看清两人模样,他早一阵风似的从众人身旁闪过,转眼间就跑得远了。
他全力奔跑,不消多少时辰就已到了老妇宅屋,一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道:“前辈婆婆,婆婆,救命啊!阿侬估计是中邪了!”一边蹬蹬蹬就上了木梯。
屋里人听到他喊声,阿叶扶着老妇快步来到门口,凌云霄也正好抱着阿侬奔了上来,屋里两人一见阿侬模样,俱是大惊,老妇忙道:“快,快把她抱到里屋床榻上去,老身倒要好好瞧瞧,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上我爱孙之身?”
阿叶当前引路,将凌云霄带入到老妇人房内,待他将阿侬在床上放好,那老妇也随后跟了进来,阿叶对着凌云霄道:“阿婆要施法救她,你个男人家可不能看,在外边等着吧!”便把他赶了出来。
凌云霄心下惶急,在外边坐立不安,他也说不上什么缘由,只觉心头慌乱得很,害怕阿侬出事。正在厅堂中走来走去翘首以盼之时,只听里边传来阿侬和老妇对话之音,声音很低,而且说得是苗语,凌云霄半字也听不懂,但闻阿侬之声,已知没有什么大碍了,心中稍定。
里边几人叽里咕噜说着话,突然阿叶惊呼一声,便在无声息,凌云霄以为里边出了事,忙忙快步奔到门口,伸手就想要掀开帘子冲了进去,可记得阿叶所说之话,怕老妇人施法正到关键时刻,自己冒冒失失闯进去,打扰了她,岂不是害了阿侬,心中如此一想,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心下虽急,终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门外静听里边声息。
也就在凌云霄心急如焚之时,帘子一开,阿叶扶着老妇人行了出来,凌云霄忙忙相询道:“阿侬,她没事吧?”
老妇人一脸阴沉,阿叶摇摇头道:“没事,给她休息休息一阵就好。”说着间扶着老妇行到火塘边坐了下来,望着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火苗,皆都无语。
凌云霄初听阿叶说阿侬无事,心下大定,可一瞧两人神情,又有些不大对劲,心中隐约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与阿侬有关?想到这里,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
心头正胡思乱想之际,老妇人转头过来对他道:“凌小哥,来婆婆这里,我有话要问你。”
凌云霄应了,行了过去坐到老妇人身旁,道:“前辈想问什么话?只要晚辈知道的一定不敢隐瞒。”
老妇人道:“你对那具尸首的伤口有何看法?”
凌云霄深思片刻,道:“那晚辈斗胆说上一说,若说得不对,望前辈莫怪!”
老妇人颔首道:“无妨,尽管实说就是!”
凌云霄道:“那伤口并不是致那女人死命之处,晚辈大胆推测,是女人死后,才出现这个伤口的。”说到这里停了一会,眼望老妇,老妇点头表示赞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凌云霄继道:“因为听阿侬姑娘描述,伤口虽大,却无血迹,这表明,这个伤口出现的时候,女人的血已然流光了,再加伤口周边肉质稀烂,由此晚辈大胆判定,是什么物事钻入女人体内,将其致死后,再咬烂其肚腹从中爬了出来,应该,应该是……”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瞧了老妇人一眼,欲言又止。
老妇人冷哼一声,接着他的话头道:“应该是虫蛊所为,是也不是?”
凌云霄不敢回答,老妇人继续道:“如果此推断成立,那么就是人为了。”
凌云霄仍是默不作声,屋里一片沉静,良久,老妇人喟然长叹一声,道:“小哥推测得不错,老身也是这么认为的,阿侬也正是看出了这点,心神大受打击,倒非什么怨灵上身。想我寨子历经千百年来,无论汉人如何软硬并施,血斗千年,始终屹立不倒,靠的就是族人上下一心,同心协力,相亲相爱如同一家之人。料不到如今竟出了败类,使那虫蛊残害同族之人,其罪可诛,不可饶恕!”说到后边八字,语调生冷,声音恨恨。
凌云霄小心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老妇人道:“问吧!此事你是最大功臣,若不是你上得山来,只怕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中,只道真是什么鬼神所为呢。所以你有何疑难之处,尽管问来就是。”
凌云霄道:“若是人为,怎么三年了寨子中都无人得知真相呢?再说,是什么虫蛊如此厉害,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历尽万般痛苦后活活血干致死?”
老妇恨声道:“我们苗人自古信奉鬼神之说,暴毙之人一般不会查验尸身,怕遭怨灵反噬,一般都是直接搬出去就烧了,那歹人就是利用了我们这些畏鬼惧神的心理,而且心机甚深,都是选择每月月圆之夜方出来作恶,因为月圆之夜正是阳消阴长之时,使寨中人更是深信为鬼神作怪,如此一来,他屡屡作恶,次次得手,唉!可怜我寨中上上下下数千人,被人暗算了三年竟未可知,可怜、可恨、可悲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飞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