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到百里之外,凌云霄“咦!”的一声,勒马打住,阿侬竟也是不落半步,奔到凌云霄身侧,斜脸瞧着凌云霄,一脸得意,她是后发同至,算起来,可比马儿要快上一些了。
凌云霄一摸马脖,触手尽是湿淋淋的,而再瞧阿侬,面上毫无疲态,此时正笑眯眯瞧着他,分明未尽全力,凌云霄暗暗心惊,笑道:“阿侬姑娘,算你赢了,马儿都跑你不过,风灵当真了得。”
阿侬展颜一笑,也不答话,但神态中明显有着一丝得色。
等了良久,才见刘团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面色苍白,凌云霄暗道:“还是带兵打仗的人呢,才这么丁点路就累成这样,可想而知,如今的军队战斗力极为低下,若是碰上外敌,如何能抗?怪不得堂堂正规军竟是惧怕那些土豪劣绅,想来也不觉得奇怪了。”想到这,不由叹了声气。
阿侬手一扬,道:“刘军爷,你请回吧,不劳你相送了。”语声甜美,笑声甚欢。
刘团长急道:“我颈……颈上那、那物事怎么办?”
阿侬笑道:“我已经收回来了,不信你自己摸一下就知道了。”也不待刘团长有何动作,笑着对凌云霄道:“凌阿哥,我们再比过,这次我可是先跑了。”话声中身影已是窜出好远,越奔越急,转眼间已成了远处上一个小小黑点,天地间回荡着她咯咯咯的欢笑声。
凌云霄对着刘团长拱手道:“军爷,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担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一转马头,朝阿侬追了过去。
刘团长犹豫良久,终伸右手拍到后颈之上,啪的一声,手掌拍到肉上,刘团长感到颈后生痛,知道已无一物,心中大喜,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后会有期,后会有期!”转而语气凌厉道:“下次再见,老子远远就先崩了那小妮子,然后再活剥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言罢狠狠朝路上呸的吐了口口水。
凌云霄扬鞭打马,极力追赶阿侬,阿侬笑声甚欢,始终不让他追上,凌云霄暗道:“这姑娘请灵上身,身法端是奇快无比,当世少有,就算我师父亲来,也未必追得上她。”
一人一骑,一前一后,相互追逐,也不知奔出了多长的路程,仍是未见那群马帮人众的踪影。凌云霄正赶得急中,却见前边阿侬身影渐渐缓了下来,再奔一会,竟停下步子来。凌云霄只道她体力不支,奔得累了,停下歇息,当下急挥马鞭,催马赶了上去。
奔到阿侬身旁,却见阿侬并无疲态,只是一脸疑惑,望着路旁草丛兀自沉吟不语。凌云霄也跟着望去,只见满地及人高的野草,随风摆动,并无异常之处。
凌云霄不禁奇道:“阿侬姑娘,你在看什么?”
阿侬头也不回,道:“凌阿哥,你瞧,这里竟有草环?”
凌云霄闻言一惊,忙跳下马来,走近路旁仔细一瞧,果不其然,草丛中竟束缚着几个草环子,只是结得甚为潦草,似乎是匆忙之作。
凌云霄瞧了一会,道:“也许是乡下孩子胡闹玩耍时乱搞的,也不一定真是苗家草环?”
阿侬摇头道:“虽然结得简单,但手法娴熟,内在隐含毒咒,的的确确是苗家草环无疑,只是此地离我苗家村落甚远,是汉人的势力范围,怎么会出现草环子呢?”
凌云霄想了一会,惊道:“莫不是婆婆自行脱困了,使这草环子阻敌?”
阿侬又是摇头道:“这手法不是我卯家人干的,我卯家草环都是三重咒,也就是三个草环结连在一起,碰上一个就连带碰上三个,而这些草环都是孤零零的单独一个,而且卯家草环是将草叶互相纠结,就似打辫子一般才系结的,这里的草环就是直接把两丛草叶互相打了个结就完事。再说了,婆婆是自愿和那些汉人走的,她为何又要自行脱逃呢?她要是不去,料那些汉人对她也无可奈何,何必到了此地才多此一举?”
凌云霄“哦”了一声,道:“原来草环子还有那么多名堂啊?”
阿侬道:“各家各寨的手法都不一样,所以苗家人一般都能看出来是不是本寨所为。”
凌云霄望了望这些草环子,道:“依你所看,这究竟是何寨所为?”
阿侬思索半响,摇头道:“不好说,总之不是我寨所为。”
两人正说间,忽闻草丛中响起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声,两人面色一变,互相对望一眼,阿侬道:“凌阿哥,你对草环不熟,在此等着,我进去瞧瞧。”
凌云霄点点头,嘱咐道:“小心!”阿侬轻笑一声,一矮身,已钻入草丛之中。凌云霄在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忽闻里边传来阿侬惊呼一声,以为阿侬出了事,当即绕开那些草环子,寻着阿侬惊呼声起之处摸去。
走不多时,便见阿侬蹲在地下,地上面朝下背朝上躺着一男人,从其服饰来瞧,布料上等,应是富庶人家。凌云霄行上前去,将那人身子扳了过来,待一瞧样子,“啊”的惊呼出声来。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马道茶铺中,与凌云霄有着赠水之恩的那中年商贾,此时却脸色铁青,口吐白沫,久不久嘴里若有若无轻哼一声呻吟,凌云霄双手托起他头,感觉他周身正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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