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甬道不但宽,而且极其长,长得就似无边了一般,众人在暗中也不知行了多久,它就似无穷无尽永远行不到头一般,只走得众人是又累又饿。
甲大快步赶上前边的阳有仪几人,道:“我说,几位兄弟,先歇一歇吧,我估摸着这路程,也走了将近三个多时辰了,怎么的也有好几十里路了,还是瞧不到头,先吃点东西填下肚子再上路如何?”
阳有仪也觉得他说得有理,点头同意了,和另两人停了步子,原处坐地休息。甲大呼过马帮众人,拿出干粮,命人分了,就地吃了起来。待大伙儿都填饱了肚子,甲大望着前路,惊奇着道:“修建这地下道路的人真是了不起,在此黑黝黝的地下竟修得一条比上边马道还好上不知多少倍的大道来,我瞧着,就算与那省道相比也不呈多让,得花上多少人力物力才可建成啊?今时今日,就算马帮倾全帮之力,也未必搞得出来,此地历代来的土豪大绅,老汉都略有所闻,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呢?真可谓是大手笔啊!”
阳有仪对他此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心中暗道:“此条大道也未必是地方上那些土豪劣绅所造,谁会在这地底修上这么一条宽广大道,先不说时日甚久,单说所费财力物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承受得住的,难道是钱多烧得慌,没事做乱来的?”想到这里,突想起在南疆之时,那些晚清官兵为了挽回败局,甚至不惜动用凶性残暴的前明尸兵,心中一动,又忖道:“难道此地也是晚清官家所为?眼见败局已定,就修建这条地下暗道,用来做复国之梦?如果是真的,那么道路的前方一定还修建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工事。”想来想去,又觉得甚是荒谬,可除了此条理由,他还当真寻不出更好的解释来。
甲大见他久久不语,也觉无趣之极,当下站起身道:“大伙儿都吃饱休息好了吧?这就继续上路吧,也许前边就有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在等着咱们,大伙儿可就腰缠万贯了,哈哈!”他见气氛沉闷,便说笑打气,众人齐声大笑,虽觉得是笑话,但个个心里又企盼此话成真,若不是藏宝之地,谁会来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之处修建这么一条地下大道呢?众人如此一想,个个精神是倍儿好,笑着纷纷站起,跟着甲大向前迈步而去。
虫夫人冷笑一声,道:“只怕有金银财宝你们也没命拿得出去了。”话声中,也缓步跟着前行。
阳有仪故意放慢了步伐,跟在虫夫人身后,低声问道:“老前辈,你似乎对此道来历有些了解,可否和晚辈说上一说?”
虫夫人头也不回,答道:“老身也是头一次见到此道,哪谈上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只是觉得,但凡藏宝之处,必是机关重重,哪能那么轻易让人取走之理?”
阳有仪笑道:“晚辈觉得,前辈话里所说的玄机,未必指得是什么宝藏?而是料到此道里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想来前辈是知道得一些的,不知道晚辈猜得对不?”
虫夫人脚步一顿,又继续前行,良久才道:“你这小伙子身手不错,脑子也好使得很,可不像前边那些蠢人,一想到什么金银财宝连命都顾不上了。”
阳有仪微微一笑,道:“那前辈可否和晚辈说上一说呢?不瞒前辈,晚辈几人所吃的饭,也和阴阳二字有关,对世上玄乎之事,也是深信不疑的,所以知道些此道的传闻,也总是有些好处的。”
虫夫人“哦”的一声,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盯着阳有仪半响,道:“你是个道法之人?”
阳有仪拱手作了一礼,道:“正是,虽不敢说道法精通,但也算略有小成。”
虫夫人点点头,道:“你功力高绝,却不骄不傲,不持艺压人,在当今年轻人中,纯属难得,特别是汉人里边,也算少见得很,我老婆子在世八十余载了,所见的汉人高手中,能保持如此谦虚谨慎,对个苗夷老婆子彬彬有礼之人,你是第二个。”
阳有仪笑道:“老前辈过奖了,汉人人数众多,坏人自然不少,但好人也是极多的,不可一概而论。”
虫夫人点头道:“此话说得不错,不过此地的汉人,却是坏人居多,至少,在对待苗民这点上,想找出个好人来,是难如登天。”说着又向前走去,嘴里道:“你瞧着前边那群汉人,若是平日里见着落单的苗人,恨不得拿来点了天灯或是五马分尸,尽使那些狠毒之事,若叫他们善待苗民,恐怕是日头从西边起来,更别提像你如此,对个苗夷老太婆恭敬有加的。”
阳有仪呵呵一笑,道:“自古以来,人便被分为三六九等,心也自然有好坏之分,我们不能要求别人该如何如何,但至少我们能管住自身该如何如何,那些人,不提也罢,无非就一些仗势欺人的家伙。”
虫夫人笑道:“你此话甚得我心。”
阳有仪见虫夫人心情愉悦,趁热打铁,赶忙问道:“那老前辈,这密道传闻可否告知晚辈一二了?”
四十九
虫夫人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个传闻罢了,信者有,不信者就无,老身也只是怀疑而已,和传闻中所述的密道是否同属一道,也未曾可知。”
阳有仪接道:“反正此道不短,前路漫漫,也觉得无聊,就权当听故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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