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鸣般的马蹄之音,一群骑士纵马奔入两人的视线之内,马上骑士皆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打扮,背挎长枪,嘴里吆喝连连,打马狂奔。马队中尚跟着三辆大车,当先那辆是部双马大车,车房帘布紧闭,赶车的是个黑粗精壮大汉,驾车技术娴熟,驾着双马急奔,神态却甚是悠闲,也不知车上拉着何人?后边两辆也是双马拉车,但却无车房,只是平板木车,上边捆绑着数只铁皮大箱,赶车的俱是两人,神情可没前边那大汉那么悠闲,皆是紧张之极。
凌云霄待他们奔过,长身而起,对阿侬道:“跟上瞧瞧,反正我们也要赶路,趁便瞧瞧他们是何来路的人物,大队人马,个个有枪,这阵势不小啊。”此话正合阿侬心意,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两人顺着马道追了下去。
若单是阿侬,追上自然不难,但凌云霄就不行,所幸马道独此一条,别无分岔,顺着马道直追,也是不会跟丢的。两人一路急奔,天色渐暗,追到最后,已是漆黑一片,一轮残月悬挂天际,散出幽幽银光。
凌云霄在夜里目不能视,但脚踩马道,凭着感觉,倒也无碍,只是速度就有些放缓下来,阿侬也只得放缓脚步陪他,奔了一阵,有些不耐道:“凌阿哥,你那眼睛是什么回事?怎么一入了夜就瞧不见东西了?”
凌云霄苦笑道:“打小就落下的毛病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一入夜,若是月圆之夜,那还好些,过了月中,月头月尾俱是瞧什么都是黑茫茫一片。”
阿侬想了想,道:“都医治不好么?”
凌云霄叹了一声,道:“为了我的眼睛,这些年来,师父他老人家没少费心,到处遍访名医,可终究不得其法,疗效甚微。”
阿侬“哦”了一声,笑道:“凌阿哥,你也别沮丧,总会治好的,听长辈们说,你这病叫鸡宿眼,就是一到暗处就瞧不见东西,我们苗寨有一偏方,专治鸡宿眼的,不过失传已久了,待见了阿婆,和她打听打听,兴许她老人家还知道一些。”
凌云霄大喜道:“如此甚好,这病困扰了我好多年了,若能治好,你和你阿婆就是我凌云霄的在世父母,不,是大大的恩人,是祖宗,我要搞长生牌位天天供奉你们。”他狂喜之下,竟是口无遮拦,乱说一通。
阿侬“呸!”了一声,嗔怪道:“谁要做你的父母啊?还祖宗呢?还拿灵位供奉我?咒我死啊!”
凌云霄才知失言,面上一红,嘿嘿干笑几声,嘴里低声嘟嚷道:“是长生牌位,不是灵位。”
阿侬脚步稍稍加快,已奔到前边去了,黑暗中,听她笑骂道:“反正都是牌位,一个香炉几支香,天天供着,你想熏死我啊,还是你留着自个熏自个吧!”咯咯笑中,早跑远了。
凌云霄心里暗骂道:“这小妮子,又自个跑远了,如今没她指路,到处黑漆漆的,还真不大好走。”苦着脸深一脚浅一脚向前奔去。转过几道弯后,鼻中闻到阿侬身上的香气,知道阿侬就在附近,前边约一里处火光通明,竟燃有堆堆篝火。
凌云霄才走几步,迎面一阵香风袭来,便听阿侬在身侧道:“那伙人在前边宿营,我怕你夜里瞧不真切,误打误撞就闯进去了,就跑回来提醒你。”
凌云霄闻言一阵苦笑,心道:“这小妮子倒也关心我,只不过也太小瞧我凌云霄了,我再是睁眼瞎,总也不可能瞧见火光认不得之理吧?”当下笑道:“那多谢阿侬姑娘了!”
才刚说完便觉手心一暖,阿侬已经抓住他的说道:“你看不清楚,我领着你悄悄前去。”凌云霄心神一荡,忙忙收敛心神,任由阿侬拉着自己前行,心头却是嘭嘭乱跳。
走了没多久,已逼近那地,火光渐亮,只见火堆旁边人头簇动,不断有人行来走去,话语声已是清晰入耳。两人怕前边人发觉,遂停了步不敢再往前。凌云霄借着前边火头光线,瞧着这地是处平坦宽地,便拉了拉阿侬,指着道旁那些高及人身的荒草丛道:“我们钻入草中,再悄悄摸近几分,瞧得清楚些。”阿侬点头,两人钻入草中,躬着身慢慢前行,走到离那伙人尚有五六丈余处停了下来,伏在地上偷偷打量起来。
只见那伙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大声喧哗,说着淫猥小调,不时传来阵阵轰然笑声。凌云霄和阿侬瞧得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才想起自身已是整整一日未进食物了,腹中空空,不由干咽口水,强自忍住饿意。
那群人正说笑得欢中,那个赶车的粗壮汉子手提着个酒坛子从马道上行了过来,走到人群中央,对着众人笑喊道:“各位兄弟,静一静,静一静,刘老爷子吩咐了,大伙儿都累着好几日了,今夜里先将就着吃喝,好好休息,待日后办完了事,刘老爷子要在省城里包下最好的青楼,给各位搂上最好的雏儿红牌,好好享乐一番,大伙儿,你们说,好不好?”众人轰然大笑,齐声呼应。
他待众人声息,举起酒坛子,又道:“这些日里,大伙儿的辛苦老太爷都瞧在眼里,但大伙毫无怨言,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令他老人家心底甚是欣慰,他希望大伙儿再坚持一段日子,待事情圆圆满满的完结了,个个都有重赏,他老人家还吩咐我,今夜,就让我代他老人家敬各位兄弟一口,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大伙儿再加把劲,同心协力,共同进退,把这事给办好了。”说着将坛子凑到嘴边,咕噜噜转眼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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