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侬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说,他们的东西丢了,那东西既然在此地出现,卯家寨做为东道,自然有责任帮助他们追回,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强龙还需地头蛇嘛!”
凌云霄点点头,道:“所以你就给他一样信物,叫他去山寨搬援兵去了?”
阿侬笑笑不语,凌云霄恍然道:“当地人不怪罪与他们,不但将他们的战利品还回给他们,还帮助他们夺回失去的东西,难怪他们如此高兴,傻子才会不高兴呢。”停了停又道:“那我吃他们的东西是受之无愧了。”双手不停,抓起就往嘴里塞,虽是些冷饭腌肉,但也吃得不亦乐乎。
阿侬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那吃相,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凌云霄理直气壮道:“饿了就得吃,天经地义的事情,还管吃相雅观不雅观?雅观能当饭吃么?”言毕又抓起一个饭团子塞进了嘴里,故意吃得砸吧砸吧响。
阿侬笑了笑,也跟着吃了一阵后,轻言道:“现在倒是想一想下一步该如何了?”
凌云霄闻言手上一停,止住了吃,稍想了一会,皱着眉头道:“前边百里处,驻扎着一支滇军,现在那些要紧物事肯定是刘轩昂随身携带,他如今身边只有一护卫,肯定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想尽早赶到军队驻防之地,他是双马大车,想要徒步追赶,是追不上了。”
阿侬道:“凌阿哥,依你看,他到那以后,能借出多少兵马?”
凌云霄摇头道:“不好说,依他在此地的声望,若要借兵,领兵之人不能不给他面子,再加上当地的马帮弟子,数目估计不少,而且只要是军队出面护送,仗着武器优势,抢夺的难度不小,若是硬夺,恐怕伤亡颇多。”
阿侬道:“借助虫物的力量都不行么?”
凌云霄道:“他们今晚吃了大亏,到时候肯定对此有所防备,若是个个骑着马,虫物如何追得上?倘若是人力追赶,他们手中的武器威力是你们这些弩箭的百倍,射程远,准度高,一个个的远距离击杀,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徒增伤亡之外,一事无成。”
阿侬想了一会,道:“那照你所说,是没有办法夺取了?”
凌云霄道:“倒非如此,也是有办法的,一是这里是否有近道?待大伙吃饱休息好了,抄近道在他们赶到那军队驻扎之地前截住他们,百里路程,他们跑得再快,也起码是明日午时才会赶到,只要能够截住,以现有人数,对付两人应该没有问题吧?二是绕过军队驻地继续前行,到后边路道上打埋伏,待他们上路后一举截杀之,只不过此条法子难度很大,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因为不清楚对方的人手兵力,只能往最坏处打算,若是虫物困不住他们,便从四面八方围击上去,他们武器再好再精良,也是敌不过人多的。”
阿侬四处张望一下,道:“这地也是有条近道的,只不过是险峻异常,多有悬崖峭壁,而且已有多年无人行走,年久失修,估计更是难行,再加上如今黑漆麻乌的,想要摸黑赶路,无疑是自杀行径。”
凌云霄道:“那意思是第一方案是行不通了,那只能行使第二方案了。”说到这里他盯着阿侬,不再言语。
阿侬知道他意思,转头瞧着那些闷头吃喝的苗家汉子,想到若是依凌云霄所言,这些在座的汉子们,就算夺回了他们的事物,也不知道还能有几人亲眼看到?想到这里,鼻头一酸,眼圈有些发红,险险落下泪来。
两人无语良久,阿侬咬牙沉声道:“我卯家寨除主寨之外,这方圆千里之地内尚有连环十八寨,距离此地最近有六寨,若是全部出动,起码也得有数千人之众,以数千人对付数百人,胜算几何?做最坏打算,就算不敌,也能拖上一阵,其他寨子的援兵就会陆续赶来,万人之数围击百人,能胜否?”
凌云霄大惊,张大口哑然良久,方失声道:“阿侬,你可得想清楚,你现在只是暂代族长之职,就令他们全寨出动不顾生死的为一群来路不明的苗人抢夺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如此大张旗鼓的与势大的汉人做对,违反了你们千年以来的生存法则,后果你可得想清楚了。”
阿侬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她任由泪水拂面,望着那群汉子,一字一顿道:“当他们不顾生死的硬夺那物时,我就已经明白,只有族中圣物被盗,才会令他们如此不顾一切的强行越界抢夺,他们难道没有妻儿老小了?他们难道就真的不畏生死?不,在我们苗人心中,族中圣物就是一切,失去了圣物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只有圣物遗失了才令他们如此失去了理智,才令他们全然不顾一切的狂追猛夺,付出多大的伤亡也在所不惜。我想着,他们一路追来,已不知伤亡多少人了,也许,这里的人,就是它们全寨仅剩的最后一些人了,所以,我寨身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也应该尽最大的力量来帮助他们,就算阿爷在此,也不会反对我的做法的。”她最后几句已是泣不成声,一说完就把头伏在膝头上,肩头抽动着。
凌云霄默然,眼睛一一扫过全场,望着这群汉子,心头凛然,暗道:“这一路,也不知厮杀了多少场,肯定场场都是惨烈之极,苗汉双方,也不知已死了多少人?今夜过后,将会有更多人死在这场圣物争夺战中,苗人在增援,汉人也在调兵遣将,这场较量,到底要怎么样才分出个胜负来?”想到这里,已经是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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