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这情况太普遍了,尤其对我这个乱扔钥匙乱扔手机的马大哈来说。
胡知道问:“那么,你的意思是……”
段杏芳说:“没错,这就是精灵的仆役在捣鬼,他们把东西用障眼法藏起来,让你急得团团转,你越是急他们就越是开心,所以,那些东西你越急越找不着,你要不急了,那些东西就自动出来了。”
我说:“精灵到底是什么?”
段杏芳摇摇头,脸上现出那种迷惘的神色,良久开口道:“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在没养这些该死的猫之前,在没有买明月小区那个该死的房子之前,我是一个中学老师,正式的,有编制的那种。”
精灵(4)
多年之前,段杏芳的确是一名老师。大学毕业以后,段杏芳分到苏州某中学做数学老师,仅仅教学了一年,第二年便担任高二年级的班主任。
在她带的那个班里面,有一个聪明漂亮又努力的女孩,她叫倪燕。段杏芳从档案上了解到,倪燕的母亲死的早,现在属于单亲孩子。段杏芳作为班主任,自然对倪燕的关心多一点。
虽然,从年龄上来讲,段杏芳并不比倪燕大多少。
段杏芳第一次见到倪燕的父亲倪汉民是在那学期结束前的一次家长会上。那个时候,段杏芳刚刚新婚,丈夫是学校的教导主任给介绍的,是教导主任的一个远方亲戚,搞建筑预算的。
段杏芳第一次看到老实憨厚的倪汉民,潜意识里就感觉自己会和这个大自己几轮的汉子发生点什么?人的感觉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大部分带有准确的前瞻性。
段杏芳自己也说不上来倪汉民到底是哪里吸引自己,讲相貌讲经济条件,倪汉民都远远不及自己的老公,可段杏芳就是控制不住,倪燕高三那年,段杏芳去倪燕家家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感情,真的是无法用标尺去衡量的东西。
感情,是最莫名其妙的东西。
段杏芳和倪汉民越来越熟络,一个存心不轨,一个老实憨厚任凭摆布,倪燕临近高考的前一周,段杏芳第一次躺到了倪汉民的床上。
这,也是段杏芳第一次出轨。出轨的心理防线一旦突破,女人的性观念就会有个天翻地覆的改变,不知段杏芳后来的滥情是不是和这次出轨有莫大的关系?
段杏芳已婚,而且不能离婚,离婚势必影响自己的工作,说不定还会丢掉饭碗,因为他丈夫是教导主任的亲戚。而她一旦丢掉工作,倪汉民当然供养不了他。
倪汉民供养一个女儿已经磕磕巴巴,如何有实力养两个女人。
所以他们只有偷情,并在偷情中谋划未来。
机会转瞬就来到他们面前。
如同文章前几章提及的那样,倪汉民住房所在的区域被开发区规划,拿到一笔安置赔偿款。政府安排的安置房却在城郊,段杏芳当然不愿意倪汉民搬到城郊去,那样一来,偷情的机会变少,成本增加,得不偿失。
段杏芳知道市区有一块谁都不愿碰的地皮,如果集资在那里建房,很有可能用低廉的价格拿到土地批文。那块地皮是苏大附近的一片废墟,荒弃了很多很多年。
精灵(5)
段杏芳为什么会知道这块地皮呢?那得要上溯到民国时期,段杏芳的祖辈,曾经显赫一时,是当时北洋政府总理段祺瑞的堂兄弟,时任中国银行苏州分行行长,是个在南京国民政府和北洋军政府两边都能吃得开的人物。
苏州西中市区域仍旧保留有“老中国银行大楼”的民国建筑,而苏大附近的那片废墟原先也隶属中国银行,乃是其名下的职工宿舍。
当年那个职工宿舍落成后就怪事连连,好多人住在里面发了疯,搞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住在那里,最后银行职员全部搬走,大楼就此废弃。然而那年头有很多难民和生意人蛮不畏死,大楼遂变成难民营。
又过了几年,住在里面的难民也因遭遇了这样那样的可怖事情搬了出去,最后整栋楼里只住着一户生意人。
那个生意人是在养育巷开照相馆的田福生。
(我和胡知道听段杏芳讲到这里,差一点跳将起来,田福生,不就是那个疯子何川嘴里的田蟑螂么!如果何川是孙小姐的丈夫林宝康,是个现代人,他又怎么知道民国年间的田蟑螂!怪!怪!怪!怪得离谱!)
田福生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父子两个人在那栋楼里住了好多年,后来日本人轰炸苏州,一颗炸弹掉下来,炸掉了那栋大楼。日本人的飞机走后,大家在废墟里只挖出了田福生,却没有找到他儿子的尸体,这也是当年的一大怪事。
田福生死后,他在养育巷的那个照相馆也不见有人去接手,后来就被警察局封了。
因为这段轶事,大家都对那块地方敬而远之,连新中国成立以后,那地方也好像被刻意从市区地图上抹掉,没有人愿意在那多费精力。但是段杏芳心想,这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十年了,那栋楼被炸掉的地方荒草弥漫,每日阳光照射,怎么说也不会再有问题。就鼓动倪汉民联合几个拆迁户把那地皮给要了下来。
明月小区开始动工的时候,段杏芳为了避嫌,并没有去工地看过。倪汉民亲眼目睹从地基里挖出古墓,他害怕段杏芳担心,也没有将这事告诉段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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