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到米珠儿冲他挤挤眼,示意他过去,他没有多想,小心地挪到她身边,“怎么了?”他警惕地观察下四周。米珠儿这时站直了身子,“奇怪,怎么没了?”她冲他歉意地笑笑,“我刚才看见一个人,所以跟着来了,抱歉。”她四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楚一苇有点哭笑不得,他是跟着她来的,他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走吧,”他认命地塌下肩,“我们边问边走,先回火车站再说。”他话还没落音,米珠儿已经朝前面走去,“米珠儿。”她像是没听见,继续朝前走。
楚一苇猛擂下墙,“背!”他快步赶上她,跟她走个并肩,“这是去哪?”米珠儿困惑地重复了一句,“去哪?”脚却没有停下来。
她这时候不会又疯了吧?楚一苇暗暗叫苦,却不得不跟上。
米珠儿穿过一条巷子,再往右拐了个弯就一直往前走。楚一苇跟在后面边走边瞅空画个简单的标记,他已经顾不上埋怨,只暗求米珠儿少转那么多弯,免得到时候找不回去那就头疼了。米珠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门口停了下来,楚一苇暗道声谢天谢地。
这是个牛奶加工坊,门头上除了藏文和汉文标出名字外,右边还画了头小奶牛,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谁一招手它就会蹦下来。
米珠儿呆呆地望着门头,这奶牛跟苏西日记本上画的那只很像,难道?她没有犹豫走进店里。楚一苇困惑地搔搔头,米珠儿想喝鲜奶吗?车站那好像就有卖的,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她不是连布达拉宫都不知道怎么走吗?怎么会知道这里?难道是她刚才说的见到的那个人带她来的?他扫了四周几眼,如果真有这个人,为什么他没有发现?是他不够机警还是?他边思索着边跟着走进加工坊。
“您好,请问是要鲜奶吗?”(藏语)一个藏族小伙热情地迎上来。
米珠儿吃了一吓,有些难堪地抓抓头,回头低声问楚一苇,“你听懂了吗?”
藏族小伙呵呵笑起来,“请问是要鲜奶吗?”(汉语)
“你会说普通话啊,真是太好了,请问这有个叫洛桑的吗?”米珠儿的脸红扑扑的,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藏族小伙,后者的脸红了,“你找我阿库(藏语,指父亲的兄弟)啊?”
“真有洛桑?!天啦,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我要见他,我要立刻见他。”米珠儿兴奋得就差没有蹦起来。
楚一苇听着有些奇怪,米珠儿显然不知道洛桑住在这,她是怎么找到这来的?“等等,”他拦住雀跃着准备跟着藏族小伙进去的米珠儿,“你确定这个洛桑就是你要找的洛桑?”米珠儿吓了一跳,“难道还有别的洛桑?”楚一苇想笑,可是忍住了,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点奇形怪状的,“洛桑在这里就像我们的姓,很普遍的。”米珠儿傻眼了,可是她立刻坚定地点下头,“我确定他是。”她没有说为什么,“带我去找他。”她的眼里露出一抹厉芒,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藏族小伙有点不快活地皱皱眉,“请在这稍等,我去问下阿库是不是愿意见你们。”
“他必须见我!”米珠儿激动地拽住他的胳膊,“你就说苏西要我来找他。”
苏西?楚一苇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他马上过去拉开米珠儿的手,“请代为传达,谢谢。”他微笑着,用力把米珠儿拖到厅里的椅上坐下。米珠儿挣扎了下,没能挣脱他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撅着嘴看向别的地方。
洛桑(1)
藏族小伙去不多久,一个很精神很壮实的藏族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谁找洛桑?”
米珠儿心里有些失望,他就是洛桑?长得又不帅又没气质,苏西就喜欢这样的人?她想起那幅对爱渴望的画,越发觉得不舒服,“苏西,还记得吗?”心里不痛快,她说话就没那么客气,暗想早知是这模样就不来了。
“苏西?她还好吗?她是不是也来了?”一个头发全白、眼睛特有神的老人冲了出来,“我就是洛桑,她好吗?”明显带着藏音的普通话听得米珠儿直皱眉,她摇摇头,“您可以再重说一遍吗?”她的脸上起了薄薄的红晕。
边上壮实的汉子忙翻译道:“我阿库问你苏西好吗,是不是也来了。”
“她,死了。”米珠儿盯着老人,心里充满了怀疑,按说洛桑和苏西的年龄差不多,不该这么老,他是洛桑吗?
“死了?”老人的呼吸一下变重,捂着胸口差点摔到地上,幸好先前那个壮实的汉子扶住了他。
“到里面说话吧,”老人看眼楚一苇,“就我们俩。”他转头吩咐壮实的汉子:“要好好招待客人。”这个客人当然指的是楚一苇。楚一苇其实很想跟进去听下,可是老人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耸耸肩,“阿库,你还是用笔和她交谈吧。”
马上就要揭开谜底了,米珠儿心里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怅惘,就像倾力去追求什么,到手却那么容易,或许人都是不满足的——我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我既改变不了过去已发生的事实,又不能决定将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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