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滚蛋”这个词是一点都不错。那次的生意中,他和一个客户串通吞了公司将尽一千万的货,公司差点因此破产,还好我发现得及时,找到了那个客户的落脚点,把他们抓了个正着。那个客户后台很硬,有大人物给他说情,再加上我们也没有受实际的损失,也就没有报案,事情不了了之。不过田岳这小子在公司是混不下去了,一个人灰溜溜地“滚蛋”了。
老板为什么会提起他。我来不及细想,忙答道:“没见过,他不是离开这个城市了吗?去年我听说他好像出国了,好像是去加拿大了。”
第一章 自杀 (11)
老板咂了一下嘴,看起来很苦恼:“他是出国了,不过一年前又回来了。现在是另一个大公司的高管。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方法混上去的。那个公司……”
老板说出了那个公司的名字,我吃了一惊,就在今年,那个公司已经在本省和周边地区抢走了我们不少的市场份额。而我对他们竟然没有太多的了解。
老板又说:“那家公司是只强龙,而我们只是地头蛇。不过,要打倒我们这条地头蛇可是还要大大费一番力气。他们也知道这点,所以,这个田岳就不断从我们公司内部挖墙脚,前几天走的那个付清就是这样。”
原来老板还是担心我也跳槽。我笑了笑,这笑可是苦笑。
“老板,你倒不必担心我跳槽。”这话是真话,即使我想跳槽,上帝大概也不会给我多少时间了。
老板不等我说完,就接过话头:“那当然,就算你要跳槽,他也不会要你,要知道当初可是你把他赶出去的。”
的确,当初把他轰走,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田岳恨我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田岳,你大概想不到,你恨之入骨的这个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再过不久就要一命呜呼,现在你就抓紧时间去恨吧。
老板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和我一起干,我就不信,我们抢不回来市场。”
他在暗示,我的职位还要往上提,再往上升的话,应该就是副总。多么诱人的职位。如果是三天前听到这个消息,我会兴奋异常,会对老板感激涕零。而现在,我已经心如止水,任何名利对我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熟悉的环境,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心中自然感慨万千。办公桌上放着电脑,这电脑已经使用了四五年,还是当初田岳的。当初田岳被赶走时,有人曾建议我换台电脑,说这东西晦气。我却说,没什么,这电脑又没有得罪我,能凑合着用就可以了。也许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在意,才会弄成眼下的这个局面。
电脑旁放着那尊木雕观音像,她的表情慈爱安详。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为什么会让我遭受这样严酷命运的摆布。我把观音像拿起来,手上疼了一下,观音像底座上的一根木刺刺痛了我的手指。大概是为了让观音像放置的更稳定一点,才做了这么一个底座。我是这么想的,究竟是不是如此,我也说不清楚。
秦秘书进来,给送来一杯茶水。我极为喜欢喝茶,特别是绿茶,几乎每天都要喝下几大杯子。秦秘书把茶水放到桌上,又和我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要退出去。她走到门口,停住了。
第一章 自杀 (12)
“怎么,还有事吗?”我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眼也不太抬地对她说。
“明天我可以请假吗?”
我把一些重要的材料装到了红色文件夹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件事情恐怕我无能为力。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给自己放了假。”
她显得很失望,只好说:“那我去和方总说。”
“哦,”我又一次叫停了她,“我可以跟方总说一下,让他给你准几天假,不过不能太长。”
以前,我有事出差,这边的工作是由方总代管,所以我走之前必须和他说明。我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方总打过去。方总反问我一句:“你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请假的这么多?你先前的薛秘书请假,现在的秘书也请假,连你也请假。”
我呵呵一笑,说:“总是有一些原因的。”
我又转头问小秦(我总是这么称呼她):“到底为什么要请假?”
“我得去办一些手续,因为薛镜死了。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我去办。”她说话时,态度平和,嘴里吐出“死了”两个字时,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电话从手中滑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移到了对面那张写字台上,那张写字台就是薛镜用的。薛镜也是我秘书,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相处了半年多了。两个多星期前她还好好地活着,现在我却突然听到了她的死讯。
方总在电话那头还不住“喂喂”叫着。我把话筒捡起来重新和他说了两句,他总算同意小秦的请假。
我和小秦相对无言注视着对方,好半天我才开口:”薛镜是怎么死的?”
“自杀。”
“为什么?”
“她得了急性白血病,已经发展到晚期,即使住进医院,也延长不了多久,再说,她也根本就没有钱治病。从早到晚,她浑身都疼,就算是大把大把吃止痛片也缓解不了,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人也变得跟鬼似的。昨天晚上,她在浴室里用裁纸刀割脉自杀了。尸体今天早上才被发现,她家里满地都是血,看过现场的人告诉我,她全身的血几乎都流干了。”小秦的眼睛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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