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子又甜腻腻地问:"喂,大色狼,今天晚上来不来毁我啊?"
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毛,昨天夜里吓得实在太厉害了。沉吟了一会儿,我说:"今天去不成了,这几天都不行,一周时评一个字都没动呢!马上就要交稿了。"
叶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想起我时再来吧,反正我一个人惯了的!"
我也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最后说了声"对不起"挂了电话。
晚上坐在采编平台上的时候,我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发愣。
柳菲走过时瞧了我一眼,看见我也在瞧她,便迅速地转过头去,一脸鄙夷不屑的神情。
谢雨亭站在发排机那边等校样儿,眼睛却一直很担心地盯着我看。
这段时间我没怎么睡觉,再加上昨夜惊吓过度,现在看起来一定像一个强奸杀人越狱的在逃犯。我冲谢雨亭无力地笑笑,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最后谢雨亭沉不住气了,主动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说:"晚上没睡好,整宿上网,现在还昏沉沉的。"
谢雨亭怔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尴尬地说了一句:"自己一个人多注意点儿身体!"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亲热,忙红着脸低头走了。我不禁为她的尴尬好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暖意。
谢雨亭回来时,一路上只低头看校样,然后在她自己的桌前坐下。
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突然有种想和人说话的冲动。我一推桌子,电脑椅滑向谢雨亭,我问道:"你在忙吗?"
谢雨亭迅速抬起头,"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问一声。"
谢雨亭放下校样,甜甜地一笑,说:"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已经看过三遍了,应该不会再出错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做没做过噩梦?"
"当然做过!问这干嘛?"谢雨亭瞪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说,"你睡不好是因为晚上做噩梦吗?"
我黯然点了点头,说:"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个一模一样的噩梦,居然做了整整两个月!"
"这么奇怪啊,什么梦?"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也许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谢雨亭担心地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哪儿有那么多事儿可想啊?我小时候有一阵儿也总做一个噩梦,后来我就抱着玩具小熊睡,很灵的,一抱着它噩梦就没了。抱了有一两年,我彻底好了,再也没做过那个噩梦了。你要不要?"
我一怔:"要什么?"
"小熊啊!我买一只送你。"
我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心想,你把我当小孩儿吗?你自己是小孩儿,就以为别人也都是小孩儿。
我有点儿后悔和谢雨亭说这些话,她这种小孩儿能懂什么,说来说去都是些没用的。她只比我小三岁,怎么就那么幼稚呢?
我问:"你小时候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一个人,总想进我家来,我吓醒了,直哭,妈妈就安慰我,让我抱着小熊。"
我心里有点儿害怕,问:"什么人?"
谢雨亭一笑,说:"瞧你吓成那样,你也梦见一个人想进你家吗?我梦见的人你不认识,是妈妈的一个同事,我叫他'白叔叔'。"
我松了一口气,有点儿害臊,现在真有点儿惊弓之鸟的感觉。"你那个白叔叔是不是长得人头猪脸的,把你吓着了?"
"不是的,他的脸看起来很亲切,长大后我想起来时,觉得他长得也还算帅气吧!"
"那你怕什么?"
谢雨亭皱了皱眉头,说:"那时候家里就我和妈妈两个人住,爸爸死得早,我都没见过......"
我心想,原来你和我一样,不过我死的是妈妈。我很奇怪,按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不应该像谢雨亭这么幼稚的。
"那时候妈妈年轻,很漂亮,真的!你看我长得这么丑,也许不相信,但我妈妈是很漂亮的,我没遗传到妈妈的美貌!"谢雨亭认真地盯着我看,想让我相信她的话。
我很纳闷儿,谢雨亭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漂亮,但马上明白了,这不过是她瞎谦虚罢了。我一笑,说:"如果你妈妈能有你一半儿漂亮,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少有的美女了!"
谢雨亭喜滋滋地看了我一眼,说:"谁说的,我才丑呢!但我妈妈真的很漂亮!那时候就我和妈妈两个人住,那个白叔叔总来看妈妈。但妈妈开门一见是他,就突然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了,一个劲儿地喝斥他走,从来就不留情面。我有点儿可怜白叔叔,他被妈妈骂了从来都不敢顶嘴,只是一个劲儿地腼腆地笑,嘴里赔着不是。他每次来手里都拎着东西,有给我买的糖,给妈妈买的很漂亮的布料,有时还拎着鱼、肉、豆油什么的,有时还扛着大米。但妈妈从来不许他把东西放下,总是骂他一顿,'咣'地一声摔上门,然后抱着我就哭。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也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妈妈为什么对白叔叔那么凶。我心里有点儿委屈,没吃到糖,很不甘,还想,白叔叔明明人很好啊,倒像是妈妈对不起他。妈妈看出来我不高兴,也不说什么,总是第二天就给我买糖吃。有一阵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盼着白叔叔来我家,每次他来,妈妈晚上都要大哭一场,我就很害怕,但第二天我又准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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