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停车场上,我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用力启动汽车,可车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把车四处踩遍了,可它就是一动也不动。
“怎么回事?车不走了吗?”
“他们停车时没有熄火,现在电池用完了。”
“这就怪他们了,他们应该负责替你充电。”
“是的,可我得回家呀。”
“我送你回家。”
“你太友善了。”
“我是世界上最友善的人。”
“你连我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说要送我回去。”
“我不在乎。”
“相当远,在乡村。”
“越远越好。无论住在哪里,都正好顺我的路。”
“你让一个好女孩难以拒绝你的好意。”
“那好吧,如果难以拒绝,就不要拒绝了。”
她是个浅头发的女孩,也许比我稍微大一点,长得不难看,但让我动心的是她的友善,还有一点就是,她对我就好像对小孩子或者别的什么似的根本没有任何戒备心理。她对这一带的路线很熟悉,这一点我能看得出。当我得知她并不知道我是谁时,便更喜欢她了。走出停车场时,我们相互报了姓名,而我的名字并未引起她的任何注意。好家伙,这真令人欣慰!所有我遇到的人刚刚还请我坐到桌边来,没一会儿便让我给他们讲那案子的内幕,声称希腊人是被谋杀的。看来她是惟一的例外。我望着她,再次产生了我刚才离开火车时的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是由气体做成的,会从方向盘后面飘散出去。
“这么说你叫马奇·艾伦,是吗?”
“哎,实际上是克拉默,但丈夫死了之后,我又重新用起了我原来的名字。”
“喂,听着,马奇·艾伦,要么是克拉默,要么是随便你想叫的什么名字,我想向你作出一个小小的提议。”
“是何提议?”
“咱们掉转车头朝南开,你和我去做一次大约一周的短程旅游,你说怎么样?”
“喔,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喔,就是不能去。”
“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
“嘿,我也喜欢你,那咱们还有啥不能去的呢?”
她欲说又止,然后笑了。
“我坦白,我确实想去。如果只是因为有人觉着我不该这么做,我才不会理会呢,可我的确不能去,因为家里还养着好多猫呢。”
“猫?”
“我家里养了许多猫,都由我来照顾,因此我才赶着要回家。”
“喂,现在不是有宠物农场吗?咱们给其中一家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猫取走。”
我的话使她感到很可笑。
“我倒想看看宠物农场见到我那些猫会是什么表情?它们可不同于一般的宠物。”
“猫不就是猫吗?”
“不尽然。有些猫大,有些猫小,我那些全是大个的。我想我那只狮子、那些老虎、那只美洲狮,还有那三只美洲豹,宠物农场侍弄不了的。它们凶极了。美洲豹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猫。”
“好家伙,你养那些东西做什么?”
“喔,拍电影,出售幼兽。不少人拥有私人动物园,养着它们会招揽生意。”
“它们不会从我这招去生意。”
“我们开了一家饭馆,顾客喜欢观看这些猫。”
“饭馆?嘿,我也开了家饭馆,所有乡卜人都在他妈的互相卖热狗。”
“哎,不管怎么说,我不能遗弃那些猫,它们得吃饭。”
“咱们怎么就他妈的不能去?给戈贝尔打个电话让他把它们取走,给他一百元钱,让他来喂它们,咱们去玩不就行了?”
“和我一起出去玩值得花一百元钱吗?”
“刚好值一百元。”
“喔,天哪,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拒绝了。我想你还是给戈贝尔打电话吧。”
车开到她家时,我让她下了车,我自己找了个公用自动收费电话亭,给戈贝尔打了个电话,返回酒馆闭了店,然后又回来找她。此时天快黑了,戈贝尔派人开来了一辆卡车,我正好碰见卡车往回走,上面装满了浑身满是条纹和斑点的猫。我在离她住处一百码远的路上停了车,不一会儿她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手提包。我帮她上了车,然后便上路了。
“你高兴吗?”
“我太高兴了。”
我们往南走,来到了卡连特,第二天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走,来到了恩塞纳达,一个墨西哥小镇,在海岸下游七十英里远的地方。我俩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小旅店,玩了三四天恩塞纳达十分美丽,全是墨西哥人,给你的感觉就像是把美国已经抛出了十万八千里远。我们房间的正面有个小阳台,到了下午我俩就干脆躺在上面看大海,任凭时间流逝。
“你那些猫,嘿,你都做些什么?对它们进行训练?”
“我家养的那些猫可不行,一点不中用,除了那些老虎之外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过我确实对它们进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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