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警官依旧微笑,他的表情很柔和,让人猜不透他内心世界。顺手递给邢铭一叠照片,这些照片拍摄于三个月前玉器展览会。邢铭教授逐一观看,他无奈地苦笑一身,说:“雷警官,我有理由相信照片上的人就是我。可是,我真不知道……”他吃力地耸耸肩,张开双手喊道。“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雷警官不想隐瞒,将这些照片的来历如实讲了一遍。当然,出于为证人保密和安全上的考虑,他不能将仙人掌这个人透露给邢铭。
“邢教授,您果然没有去过X城博物馆吗?”
“我不需要考虑,我可以发誓,绝没有去过!”
雷警官点点头,还是洒脱自然的举动。不停地四下观望,再次走入邢铭教授书房,嗅一嗅檀木香。
“您为什么喜欢这四种香木呢?习惯,最近的习惯吗?”
邢铭很自然地笑笑,如同述说家常般地说:“小时候就喜欢了,可能是习惯吧!檀木,黄花梨,红木和南柏这四种木香糅合到一起的味道很独特。我知道,很多人对这种气味不以为然。我对这种味道却很迷恋。”
雷警官察言观色,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他顺手将将那张2000年拍摄于内蒙古的那张照片拿出来,也递给了邢铭教授。这张照片不是原照,是雷警官技术人员复制了一张,崭新的一张,上面没有标识拍摄于哪一年。
邢铭很细致,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照片上这个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的左手,左手上有一块红色胎记。脖颈上虽然有些模糊,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出来,上面没有黑痣。
“雷警官,难道这张照片拍摄于2006年之前吧?”
邢铭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自然知道自己在2006年做了个手术,将手上胎记去除了。同时,2006年脖颈上多了一个烟头烫伤的黑痣。
雷警官只是点点头,问:“邢教授,您去过内蒙古吗?”
“内蒙古?去过,怎么了?”
“什么时候去过?”
邢铭想了一会,说:“大概是2000年。对是那一年,我刚刚被聘入云翳医学院。之后,就去旅游,去大草原。”
“您再想一想,具体是什么时间,几月份?”
“几月份?白天很热,晚上很冷。十月份吧,对,是十月份。我九月份入职云翳医学院。之后才去的。”
雷警官一激灵。难道还是巧合吗?这个解释似乎自欺欺人了。难道邢铭教授失忆了,他没有说谎的迹象。这个很蹊跷。
“您——能不能回忆一下。到内蒙古,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比如,您遇到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或是听说过什么?”
“古怪的事情?”邢铭头发胀,这件事情已经够古怪了,还有什么比这古怪的事情呀。他尽力回忆,想起来了。“内蒙古时自己被人抢劫了,脑袋让人狠狠击打了一棍子,如果不是自己身体好,也练过武术。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雷警官再次一惊,追问:“什么人打劫?后来怎么样?”
“对不起,记不清了。那一年我都昏昏沉沉。”
邢铭没有说谎,昏迷过后被人抬进了医院。抢救过后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可能影响智力和记忆力,甚至会有间隙性失忆。邢铭不以为然,他自己也是医生,清楚自己病情如何。不过,他还是有点不解。似乎忘记了当天的具体情况,警方的问询他也说不上什么。若说因祸得福嘛!也有:自从经历了这次劫难,他分析能力较从前愈加惊人,学术上涂洒了愈加耀眼的光芒。至于刑事案件如何侦破,进展可否顺利,那是警方的事,他无心过问,也不想干涩,越俎代庖。
癫狂!鬼蜮般的离奇(六)
雷警官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之中。眼前这位邢铭教授给了他双重感觉,一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学术泰斗;一种是隐匿模糊,悬疑诡异的影子。双重人格,加上双重经历,双重表现。他有理由做出一个大胆假设,虽然这个假设尚不能确认:邢铭教授失忆、梦游。现实中他同时扮演了不同角色。他自己却不知道,甚至没有察觉。旋即,他不能不否定了这个假设,这个猜测有点夸张,虽说逻辑上不无不妥,可现实中很难实现。雷警官游移不定了,他很少有如此疑虑的时候。
邢铭教授同样是疑惑重重,他没有做作,没有故弄玄虚。
“邢教授,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精神衰弱。我意思是说,您会不会失忆了呢?”
“失忆?我也这样想过,似乎不可能。”邢铭梳理过自己的每一个足迹,每一个时间轨迹。全部清晰可见,每一个时间轨迹上,会有一个清晰的人生经历同它对应。这基本排除了失忆的可能。他将自己的判断和推测告之给雷警官,雷警官无语。他毕竟不是精神科医生,虽然邢铭教授所学也非此领域,人家总还是著名的专家教授、医生。
时间到了午夜二十三点,雷警官以不影响教授休息为托词离开。
雷警官并没有返回警局,他将车开到云翳医学院附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将车停下。下了车,熄灭车灯,却没有走入医学院,从学院围墙绕过,窜入一簇簇茂密的野草中。他回头四下瞭望一会,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大胆向深处走去。越过了这篇茂密野草,他来到那个红色椭圆形的房子跟前。从衣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妥当的塑料手套,一把特制的钥匙,一个手电筒。他将手套戴上,轻轻吹了一下铁链和铜锁上的灰迹,钥匙插入锁芯,巧妙地扭动钥匙,不大工夫铜锁开了。小心地双指拿捏铁链,尽量不碰去铁链和铜锁上灰尘,保持原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慕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