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西在现在的日本美术界,是某个团体的中坚画家。他性情耿直、质朴,虽不能说蜚声画坛,但有人评价说,葛西君所描绘的女性,具有独特的趣味与魅力,而且还有为数不少的崇拜者。葛西毕业于东京私立大学美术专业,今年四十五、六岁。
这些情况,泷井在次日的电话里都告诉了立夏子,并说想去真接拜访葛西君。在立夏子的一再要求下,他答应让她一同前往。
泷井因公务在身,下午四时才在新宿见到立夏子。然后开车直奔初台的葛西家。立夏子换了一身同昨天完全不同的衣服,打扮成了一个普通女性,而且戴的也是一副平光眼镜。
昨天立夏子从远处观察到的那所房子,现在穿过前庭走近一看,比想象的要陈旧得多。在呈三角形屋顶的房前,还有一栋较为矮小的房子,在那里设有一个出入口。
听见有人敲门,一个身着长裤、年纪约为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出来开了门。她大概是葛西的夫人。
泷井取出了名片。
“突然打拢,很过意下去。请问先生在家吗?
虽然知道葛西家的电话号码,但仍选择了突然拜访的形式,这是泷井的主意。这样做,对方事先毫无准备,也许可以问出点儿真实情况来吧。
夫人的目光从名片又回到泷井的脸上。
“在家,不过正在工作。”
声音很粗,但回答得很直率。
“有件事,想同先生面谈一下。”
泷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为的是使对方同意接见。
夫人的视线又移到立夏子的身上,立夏子也以诚恳的态态度加了礼。
“那么,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夫人回来了,将他们二人带到三角屋顶下的一间房里──那间摆满油画的接待室。
夫人返回正屋之后,他们又等了大约二十分钟。
泷井点燃一支香烟。
立夏子的视线,怎么也离不开墙上的绘画。画中女性的那种雕刻刻般的棱角分明的、神秘的美,立夏子总感到与雪乃有某种相似之处……
正当立夏子沉总之际,里面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正是昨天见到的葛西悌二郎。
——
「第十章」
“让你们久等了。”
葛西悌二郎用带鼻音的洪亮嗓音说道,并用手示意两位慌忙站起身来的客人坐下。
葛西今天既没有穿白色的圆领衬衣,也没有穿醒目的褐色西装,只是在暗色的衬衣上配了条很肥大的灰色裤子。这种打扮,虽然比上次见面时显得苍老了一些,但却更能显示一位长年热衷于一支画笔的人的独特风格与潇洒风度。
在桌子两边,宾主相对而坐。葛西抬了一下松弛的上眼皮,轮番看了看泷井和立夏子。当他看立夏子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反应,看来他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跟踪过他。立夏子松了口气。
“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葛西用手指捏着刚才泷井给夫人的名片。
“啊──是这么口事──”
泷井把身体稍微向前靠了靠。
“我要商谈的不是先生的工作问题,而是关于朝永雪乃君- 一”顿时,在葛西宽宽的前额下深陷的小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愕的神色,淡淡的双眉也微微地抖动起来。
“突然问您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很过意不去。先生,您和朝永夫人来往很长时间了吧?”
这是一种强制的说话方式。如果葛西缄默不言的话,谈话也只能到此结束了。而且,对这样的质问也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回答。
但是,葛西乜斜着眼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泷井,而后目光又回到手中的名片上。从这样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打算否认这点,只是心里有点犹豫罢了。
“我和她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一怎么啦?”
他好不容易睁大眼睛反问了一句。
“先生,你知道岩田周一这个人吗?”
又一个唐突的问题,又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语。
葛西皱了一下眉头,嘴唇蠕动了一下,表现出一副沉思的复杂表情。一二这一切,立夏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你们这次来,是想知道什么呢?”
不安?曹惕?声音中充满了神经质的恐惧感。
“我们是岩田周一的亲戚。岩田从九月十一日开始就失踪了。今天已是弟十六天了……”
葛西往前伸了伸因惊愕而显得僵硬的下巴。
“经过多方调查,我们听说他曾在朝永夫人原来居住的南青山的宅邸出入过。我们因此拜访了朝永夫人,可是她推说不认识岩田这个男人……”
葛西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
身着长裤、体格健壮的葛西夫人,端着盛红茶的盘子,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屋子乱得很,真对不起。”
她一边在电子上摆茶杯,一边爽朗地笑着说。然后以催促他们继续谈话的神情,站到了一旁。看来,她也想加入到谈话中来。这可能是这个家庭的习惯吧。
葛西微微抬起那双不太冷静的眼睛,对妻子说:“东洋美术社的佐藤也许会打电话来,你给我注意一下。”
“啊,是吗?”
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以示心中的不快,但她仍微笑着对泷井他们说了声“你们慢慢谈”才走进正屋。
葛西用手势劝茶。泷井点了点头,然后说:“朝永夫人说不认识岩田,可是岩田出入她家的证据是确凿的。这样,就引起了我们的怀疑。比如说,在他们二人之间是否存在不可泄露的隐私呢?……为了弄清事实真相,今天特来请教先生,看你是否知道岩田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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