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服了新泽西州提供经费,这你肯定在报纸上看到了。我想尽一切技术手段尽量拖延一段时间,最终的判决将在明年进行。而与此同时,」比尔的脸沉了下来,「露西在特伦顿的情况比猪圈强不了多少。」他还是瞪着天花板。然后,他又说,「你为什么要带她去……」
「谁?」
「那个——当然是,安德丽亚。」
「你看,比尔,」埃勒里平静地说,「为什么一想到上证人席,安德丽亚就怕成那个样子?」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的证言也没有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啊。」
「非常正确。当时,她不但惊讶而且非常不情愿。这当然不会是因为她不愿回忆起她到过犯罪现场的情景。如果在我们发现之前,她宁愿对此保持缄默是正常的。但是当你请她作证时,她没理由拒绝你的要求啊。」
比尔有些不屑一顾:「有,她当然有理由。」
「别像个孩子似的。她至少是喜欢你的——我不愿用更强烈的词来刺激你。」——比尔脸红了——「她也很同情露西……」
「她是在演戏!她只不过是在耍我……」
「比尔,你应该是很重感情的。她是个好姑娘,她身上的一些好的品质是她所处的那种环境所没有的。而且,她不是个虚伪的人。在通常的情况下,她应该是非常乐意帮助露西,就像我说的那样。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你看到了她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她不会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的。她是属于和我们对立的阵营的。她会因为金鲍尔而恨我们的。」
「胡说。那天晚上在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对露西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好吧,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埃勒里走到窗前:「你认为她刚从小屋中跑出来时的心情是什么?」
「害怕。」
「对极了。害怕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比尔咕哝着。
埃勒里又走回来,抓住床边:「很明显,害怕讲出她所经历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怕讲出来呢?」比尔耸耸肩。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种恐惧不是来源于她的内心,而是从外边来的吗?是因为压力而恐惧?还是因为受到威胁而恐惧?」
「威胁?」比尔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你忘记了那一小块烧焦了的软木塞。」
「威胁!」比尔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天哪,埃勒里。我没有——可怜的孩子!」他开始在床前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埃勒里看了他一眼:「我一直这样认为,这是唯一能解释所有事实的推论。她想帮助你,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如果你那天晚上看到她的脸,当然,你没看到,你像蝙蝠一样瞎。不管怎么说,她陷入了痛苦的折磨。如果不是另外有一种威胁使她保持缄默,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看,她的恐惧绝非出自她的内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
「我们简单地分析一下这个问题。如果她被人威胁——有人警告她要她闭嘴——那么威胁她的人肯定害怕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被泄露出来。所以,我才要这样去做。在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我要完成两件事:一、激发她内心中的善良,让她义无反顾地把她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二、」埃勒里快速地抽了一口烟,「迫使威胁她的人采取行动。」
比尔很快地说:「但是,埃勒里,那将会……」
「那将会,」埃勒里喃喃地说,「把安德丽亚置于危险的境地。是这样的。」
「但是,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你的立场好像变了,已经开始维护起她来了?」埃勒里哈哈大笑,「我们必须考虑人的本性,比尔。威胁安德丽亚的人一定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接近她。他们也知道我的兴趣是这件案子,一定会奇怪我要试图达到什么目的,所以会很紧张。换句话说,他们会采取行动。」
「好啦,」比尔抓住他的衣服,大声叫道,「那我们在等什么?」
埃勒里微笑着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不管怎样,我已经尽力去做了,而且就快有重大发现了。那天我带安德丽亚去特伦顿,就是为了突破她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我知道露西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起到效果。她在回纽约的路上哭了。我想今天……」
但是这时比尔已经跑到走廊去按电梯了。
金鲍尔家的管家说:「安德丽亚小姐不在家。」从他盯着比尔的眼神来看,好像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安德丽亚小姐不在家。
「别装蒜了,」比尔粗鲁地说着,把他推到一边。他和埃勒里走进博登·金鲍尔的复式公寓,比尔迅速环顾了四周。
「好了,她在哪儿?我们没有时间了!」
「对不起,您说什么,先生?」
比尔抓住他的胸口,猛地推了一把:「你自己说出来还是要我打出来?」
「我……我很抱歉,先生,不过安德丽亚的确不在家。」
「她在哪儿?」埃勒里问。
「她一小时前出去的,先生。她走得很匆忙。」
「她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没有,先生。她什么也没说。」
「现在谁在家?」比尔问道。
「只有怀登先生,下午,护士放假了,他在房间里面睡觉。我很抱歉,先生,他的身体状况不能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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