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他实在太容易了。就像哄婴儿入睡那么容易。但是,见鬼!不该是这个婴儿!准是有谁给麦克出了这个鬼点子。杀死他是种罪恶,就像谋杀自己的亲老子一样。
他希望能把这事儿同萨尔瓦多和乔商量一下,他们一定会告诉他怎么办的。
垃圾堆就在公路的右前方,尼克已经能看到了。他神经开始紧张起来,就像他每次杀人前一样。他用左手按了按口袋,那支口径为0.38英寸的史密斯-韦森短柄手枪还在那儿。放心了。
“我可以利用这时间好好睡一觉,”柯尔法克斯打着呵欠说。
“嗯。”尼克一边随口答应着,一边想,他就要长眠了。
这时,车子已驶到了垃圾堆旁。尼克看了看车上的反光镜,又仔细察看了前面的道路,路上见不到一辆车。
他突然将脚踩在刹车上,说:“见鬼,好像车胎炸了。”
他刹住车,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将手枪从枪套里抽出,握在手中,然后绕到乘客座那边:“能帮个忙吗?”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我修车可并不在行……”他突然看见了尼克手里握着的手枪,惊住了。“怎,怎么回事,尼克?”他声音嘶哑,“我干了什么呀?”
这正是整个晚上尼克困惑不解的问题。看来是有人在和迈克尔过不去,而柯尔法克斯是那伙人一边的。尼克想起,当自己的弟弟出了事,受到联邦调查局的审讯时,是柯尔法克斯站出来救了他的命,后来还给他找了个工作。“我还欠他的情呢,真见鬼!”尼克心里不由得骂道。
他拿枪的手垂了下去。“坦白地说吧,连我也不明白,柯尔法克斯先生,一定是弄错了。”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看了他一会,叹口气说:“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尼克。”
“上帝啊,我可不能这样做,你是我们的好军师。”
“如果你放我走,麦克会杀了你的。”
尼克知道柯尔法克斯说的是实话。对那些违抗自己命令的人,迈克尔·莫雷蒂决不会宽恕的。尼克想起了汤米·安吉洛。安吉洛曾经为一次抢劫皮货活动开过车。迈克尔命令他将一辆用过的车开到新泽西州,在本家族堆放废品的院子里,用夯土机毁掉。正好那天安吉洛要赶去赴幽会,所以他便将车丢弃在东区的一条街上。结果侦察人员在那儿找到了那辆车,安吉洛次日就失踪了。据说他被塞进一辆契维牌旧车的车尾行李箱里,身子都给压扁了。总之,没有一个违背迈克尔意志的人能幸存。但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尼克想。
“麦克不会知道的,”尼克说。他头脑向来迟钝,这回却挺开窍,并且异常地清醒。“听着,”他说,“你赶快离开美国。我会告诉麦克,说已经把你埋在垃圾底下了。这样他们就再也没法找到你。你可以去南美或别的什么地方躲一躲。你平时一定积了点钱吧?”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不想使自己的声音过于急切。“我有很多钱,尼克,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尼克使劲地摇头,说:“我不是为了钱才放你走的。我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怎么说好呢?——“我尊敬你。现在要紧的是你不要连累我。你上午能搭飞机去南美吗?”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说:“没问题,尼克。请把我送回家去,我的护照在那儿。”
两小时后,托马斯·柯尔法克斯坐上伊斯顿航空公司的喷气客机,直飞华盛顿。
四十七 这是他们在阿卡普尔科最后的一天。早晨,海边风和日丽,暖融融的海风轻轻地拨弄着棕榈树叶,窸窸窣窣,仿佛是在弹奏迷人的乐曲。康查海滩上挤满了游客,人们在返回各自的日常工作之前,贪婪地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乔舒亚穿着游泳裤,朝早饭桌跑来。他体形健美、皮肤黝黑,像个小运动员。麦琪太太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乔舒亚说:“妈,早饭早已下肚了,这会儿一定都消化了。我现在能去玩水橇了吗?”
“乔舒亚,你刚吃完饭。”
“我新陈代谢特别旺盛,消化食物特别快,”他认真地解释道。
詹妮弗笑了。“好吧,去痛痛快快地玩吧。”
“我一定会玩得很痛快的。您看着我玩,好吗?”
詹妮弗目送他沿码头奔向等在那里的快艇。只见他同快艇驾驶员认真地谈了一阵,然后。两人回头看了看她。她打了个手势,表示同意乔舒亚去玩。那驾驶员点点头,乔舒亚开始系上水橇板。
马达轰鸣地发动起来。詹妮弗抬起头,只见乔舒亚正准备滑水。
麦琪太太自豪地说:“他是个天生的运动员。不是吗?”
正在这时,乔舒亚转过身来向詹妮弗招手。他突然失去了平衡,栽倒在木桩上。詹妮弗跳起来朝码头飞奔。不一会儿,乔舒亚的头又露出水面,朝她看了看,一边咧开嘴笑着。
詹妮弗站在那里,心怦怦直跳。她看着乔舒亚重新系上水橇板。快艇转了个圈,又开始向前飞驶,乔舒亚乘势站直了身子。他又一次转身向詹妮弗招招手,一边乘风破浪,朝远处滑去。她站在那里望着,心还吓得直跳,要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其他母亲爱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深,不过那似乎不大可能。她可以为乔舒亚去死,可以为他去杀人。我已借迈克尔·莫雷蒂的手为他杀了人,她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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