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坐了下去。“我不是随随便便来找你的,帕克小姐。”詹妮弗惊奇地打量着对方,不知道来人到底想干什么。“我叫李·布朗宁,在霍兰德·布朗宁法律事务所工作。该事务所是纽约最负盛名的法律事务所之一,你出色地办理了威尔逊一案,我谨向你表示祝贺。”
“谢谢,布朗宁先生。”
“你冒的险可真不小啊,算得上是一桩注定要败北的案件。”他仔细端详了她好一会。“历来办案有一条规矩:如果你在一场注定打不赢的官司里处于劣势一方,那么你一定要确保这个官司不引起公众的注意。要做到这点,就必须让胜利者出尽风头,把败北者撇在一边。可是你开始把我们许多人骗了好一阵子。你要了什么饮料了吗?”
“还没有……”
“我可以……?”他给一位侍者打了个手势,“维克多,请给我们送一瓶香槟酒来,要冬佩里南牌的。”
“马上就来,布朗宁先生。”
詹妮弗微微一笑。“你想给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是吗?”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聘请你。最近一定有很多人向你提出了这个要求吧?”
“有几个。”
“我们的事务所主要是处理公司法律纠纷的,帕克小姐。不过,我们有些阔绰的当事人常常会头脑发热,做出不得体的事来,所以就需要一个刑事犯罪辩护律师。我想我们可以付给你相当可观的薪金。你愿意什么时候上我的事务所来,我们一起谈一谈行吗?”
“谢谢,布朗宁先生。承蒙过奖,我感到不胜荣幸。可是我自己的办公室刚搬迁过,我希望把自己的事务所办好。”
那人久久注视着她,半晌才说:“一定会办好的。”这时有人走近桌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来,向那人伸出了手,“你好,亚当。”
詹妮弗抬起头,见亚当·沃纳正站着和李·布朗宁握手。她感到自己心怦怦直跳,脸上发烧。真像个傻呵呵的女学生!
亚当·沃纳看了看詹妮弗和布朗宁,说:“你们两人认识吗?”
“我们刚开始相互认识呢,”李·布朗宁随口说,“你来得太早了点。”
“噢,我正准时,”他挽起詹妮弗的手臂。“祝你下一回交好运,李。”
餐厅领班走到亚当跟前,问:“沃纳先生,你现在马上要桌子还是先在酒吧间喝一点儿?”
“现在就要桌子,亨利。”
两人在桌旁坐定以后,詹妮弗扫视了整个餐厅,一眼认出了十多个知名人士。
“这地方简直就是名人聚首园,”她说。
亚当看着她说:“眼下正是这样。”
詹妮弗又一次感到脸上直发烧。“别这样,你这个傻瓜。”她告诫自己说,心里一边想,亚当一定领过许多姑娘上这儿来,而让妻子在家独守空房,等候他的归来。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否晓得他是有妇之夫,还是老被他蒙在鼓里。哦,在这一点上她可与她们不一样?她知道一切。“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沃纳先生。”詹妮弗这样想着。
他们要了饮料,订了菜,海阔天空地谈开了。詹妮弗尽量让亚当多讲话。他聪颖,幽默,相貌出众,詹妮弗在心中筑起了一道堤坝,竭力不使自己为他的外貌所诱惑。可是要做到这点真是谈何容易!亚当所讲的趣闻轶事使她情不自禁地时而微笑,时而捧腹。
这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处,詹妮弗告诉自己说。她不想放纵自己。她母亲的幽灵不断在脑际浮现。一种难以描述的激情冲击着詹妮弗的心房,对此她既不敢深究,又不敢任其外露。
甜食已经端上来了。亚当始终没有讲出任何可能引起误解的片言只语。詹妮弗构筑的层层防线全是白搭,因为她意想中的那场攻坚战并没有发生,而她自己反而成了可怜的傻瓜。要是亚当得知自己整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不知道他会怎么讲呢!詹妮弗暗笑自己好不虚荣。
“我一直想向你表示感谢。你给我送来了当事人,可总是找不到机会。”詹妮弗说,“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
“我知道。”亚当犹豫了一下,然后笨嘴拙舌地补充道,“我不想给你回电话。”詹妮弗不无惊奇地望着他。“我怕给你打电话。”他简短地说。
喏,来了。他趁她毫无防备,来了个突然袭击。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詹妮弗知道他下面会讲出些什么话来。她不要他讲出来,不希望他跟那些成了家而又装成是单身汉的男子一样。她鄙薄那样的男人,可不想鄙薄面前的这个人。
亚当平静地说:“詹妮弗,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个有妻室的人。”她眼睁睁地望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对不起得很。这事我本应早一点告诉你的,”他凄苦地一笑,“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不是吗?”
莫名的纷乱顿时占据了詹妮弗的心房。
“那你……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亚当?”
“因为我没有办法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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