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神经病?离她远点。"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小雅抱着自己的双臂,脸朝向窗外。她身边的乘客,都尽力躲避着她。
怪谈之学校
"没事,她们都是我的学生。应该是闹别扭了。"望着这个孩子,我心头涌起一股不忍,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雅不动,脸还是朝着窗外的方向。
快下车的时候,她突然把脸扭了过来,望了我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她的五官端正,长得很标致,可是脸色却是异于常人的青白。
她的眼睛很奇怪,在看人的时候,会让你感到下眼白非常大,大得像整个眼球都快要翻起来。
她突然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僵硬而冰凉,让我的手臂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月光老师,您上网吗?"
"我上网。"
"老师永远都不要再上了,听我的吧,我是为老师好。"她冷冷地用一种很平板的声调说完这句话,突然甩开了我的手臂,没有等我,很快地下了车。
为我好?我茫然地看着她那青白的身影迅速地越过马路,走进校园,心头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我一整天都很不舒服。
上完课,我坐在系办饮茶,歇歇脚准备回家。
这时,门突然开了,粗粗壮壮的普数班导师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女生,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了半个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叮铃"上课钟声响了,几位教员纷纷走出系办,走向自己的课堂,我在他们的身影交错之间突然发现立在导师办公桌前,背对着我站立的那个女孩穿着一身耀眼的白T恤,夏的暑热之中,发出了青白色的冷冷的光芒。
又是章小雅。
"小雅,你这些天是怎么回事?我找过你好几次了,为什么你一句话也不说?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说给我听,不要神神叨叨地吓身边的同学,嗯,好不好。"
小雅低着头,并不回答,背脊瘦弱而孤伶。
"你看,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你的月光老师,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要耽误自己的前程吗,对不对啊。你将来不想考研了?"
小雅听了他话,身子一动,突然把脸扭了过来,望了我一眼。
"月光老师有妈妈吗?"她突然问我,那声音不含一丝热气。
怪谈之学校
我一直生活在单亲的家庭里,和妈妈相依为命,所以这个问题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触。我微怔,手一抖,半杯茶水全洒在腿上。
"章小雅!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系办公室,你怎么还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很好玩吗?"导师见我被她惊到,十分不快,"你回去上课吧,想好了以后该怎么做就过来找我。"
我取出纸巾擦拭洒出来的水,心底也为自己的失措有点懊恼,就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孩子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而且这问题其实不算什么问题,我当然有妈妈,什么人会没有妈妈?"
章小雅更低地压下了她的头,缓缓地走出了系办公室。
"这个学生有什么问题吗?"我忍不住问她的导师。
"她的同学向我反映她得了神经病,逢人就问人家有没有妈妈,是不是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哦,对了,还只问女同学。依我看啊,她就是青春期没过完,故意吓唬人找刺激。月光老师,你别理她,相信过一阵子她觉着没意思自己就好了。"
"小雅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系里应该和她的家里取得联系吧。"我回想起刚刚上完的那节课,小雅坐在阶梯教室里,身边的座位空出了一大片。大白天的,她就像一个冒死坐在教室里的幽灵。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通知她家里让她休学是吧?我们也确实有这个想法,已经在联系了。"班导师点着头。
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这个学生需要帮助,我张了张嘴,但终于没有再讲话。让她回去也好,相信她的家人会给她帮助的。
走出系办,我正正身上的衣服,沿着拐角的楼梯走了下去。这边的楼梯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很少有学生会走,我从系办出来也只是图方便才会从这里下楼。太阳的光芒,在楼梯上投下模糊的影子,我看到自己的身影也在墙壁上模模糊糊,虚飘飘地若隐若现。
足下皮鞋的铁掌,发出夸张的声音。
"叮-"。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男生私语声,迅速地传了上来。很快,几个系里篮球队的男生从楼梯下跑了上来,他们望见我,礼貌地说了声老师好,随即越过我上楼去了。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神经病的话题。
神经病,他们谈得应该是章小雅吧。正想着,一线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从下一层的楼梯间传了上来,初时只是淡淡的蚊蝇般的声音,可是很快这声音迅速地放大了,竟成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嚎陶大哭。
我急忙顺着楼梯跑下楼,只见章小雅蹲坐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抱着书包正在嚎哭,一边哭还一边在口中念叼着妈妈,妈妈。她小小的身体紧缩得像一只虾子,全身都陷入了一种让人无比惊悸的歇斯底里之中。
我小心地走进她,伸出我的手想要安慰她,让她冷静一下,可是她突然向我长身扑跪了下来,伸出了细瘦的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我的双腿,那双手,就像一只铁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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