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靓洁手所指的方向,使我有些心颤,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的一切。我吸了一口气,蓦然回头--
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婴儿!只是一只放在柜上的毛绒玩具。
"给我!把它给我!"盛靓洁强行挣脱开陈晨的双臂,猛地扑向那只玩具。一到手,她立即用力撕扯,嘴里喊着"死吧死吧!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
她的神情十分可怕,让我想起弑婴的徐丽青。
玩具的头,被硬扯下来,绒毛填充物弥漫了整个屋子。望着掉落在地的玩具屈体,盛靓洁突然一阵战栗,急忙缩回床上。
陈晨见状,赶紧把支离破碎的玩具收拾了,拉着我一起走出房间。一出门,我忙问:"她都疯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送医院?"
"靓洁害怕去医院,说那里有婴儿。私人医生给她诊断过,说是她的精神受到严重压迫,她的男友不想再要一个精神病人了。"
如果我没有经历"弃婴"整件事,也许会觉得这话很可笑。但现在,除了心寒与恐惧,别无其他。
与卢姐一同回上海的路上,我已和陈晨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通话。原来在发现张娜的尸体后,盛靓洁就时常出现妊娠反应,去医院检查的结果,证实了她已怀孕。
半个月前,她约了陈晨陪她去做人流手术。碍于最近发生在学院的怪事都与婴儿有关,陈晨隐隐感到,盛靓洁此时有孕不是一件好事。
术后,靓洁潇洒依旧,她挥金如土,尽情享用情人拨予她的资产。但三天前的晚上,所有的美景均随着某样东西的出现,一同破灭了。
陈晨与我漫步到花园,她说道:"那天她看到楼梯上有血溢下来,就已经慌了神。等她上去时,发现楼梯口撂着一个血淋淋的胎儿。没人知道谁把它放在这里,靓洁快崩溃了,她觉得那应该是从她子宫里刮出的孩子。"
怪谈之学校
我听得浑身发冷,问:"医院不可能搞这种恶作剧,那胎儿呢?"
"就埋在你站的地方。"陈晨看着我,启嘴说道。
那一瞬,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冲上,我怔怔站立,无法动弹。陈晨拍拍我的肩说:"别害怕,靓洁把它埋了不久,更加不安,等她再来挖时,那个胎儿已经不见了。"
显然,这话无法让我不害怕。我开始在繁乱的线索中,寻找线头,萦绕耳畔的仍是卢姐那句"那恨太深了,不只出自她一个人!"
突然间,一个骇人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我一直想要为徐丽青平反,却忘了另一个重点。真正在索命的,不只徐丽青,还有那个当年被她扼杀抛弃的婴儿!是它在不断报复着,第一个受牵连的正是它的母亲,徐丽青!
肮脏的下水道里,埋葬着无辜的生命。周身一下子潮湿、寒冷起来,隐隐听见凄厉的啼哭声。我想起张娜死前,那个同样被抛弃的婴儿,如果没有猜错,它就是张娜产下的孩子。如出一辙,盛靓洁同样把腹中的胎儿刮离。而它自己却寻了回来,静静地卧在了母亲必经的楼梯口……
头突然剧痛起来,我赶忙蹲下身。
怎么办?我不是它们的母亲,根本无法平息它们的怨气。商学院内,不明不白怀孕的女生,一旦遗弃了新生命,都将掉入轮回的诅咒。
回过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陈晨拉着我去买食物,等我们再次来到盛靓洁的房间,看到的只有空余的恐惧,而她已没了踪影。
我和陈晨分头去找,当我经过花园时,听到一阵奇怪的窸窣声,像是有个活物在草丛中爬行。昏黄的路灯光不显浪漫,只有可怖,此刻,我宁愿那里面爬过的是一条蛇,也不要是那个占据心头的可怕东西。
不敢继续待在花园,当我快步走向泳池时,发现水里浮着一个人影。由于天黑的缘故,我看得不甚清楚,只能依稀查觉那人是面朝上漂浮着。
如同受了蛊惑,我不受自身控制地走到泳池边,眼睁睁地看着人影靠来。冷汗不住外冒,我很担心那东西会突然跃水而出,扑面而来。见人影越靠越近,我低下头,即刻倒抽一口凉气。
怪谈之学校
我脚尖前方的水里,露出一张惊恐的脸。五官因为害怕,而过分扭曲着,那是盛靓洁的脸!
毕业照的拍摄现场,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盛靓洁,另一个则是我。
落入泳池的盛靓洁在被送去医院后,奇迹地生还了。可惜苏醒后,她却彻底地疯了,对过去的事毫无记忆,每天只知抱着一只破旧的绒毛玩具又哭又笑。卢姐说,这可能才是她真正的解脱。
对于这类在校学生突发精神病的案例,商学院一如既往地沉封了。穿上学士服的学生们都不知情,迟迟等不到盛靓洁,无法合影,有人便讥笑说,做二奶的随叫得随到,哪能顾着和咱们这些人合影啊!
幸好我没听到这句话,要不我可能会扇那人一个大耳光。事到如今,我渐渐明白,与其说是婴尸复仇,不如说受到牵连的人都是死在人言中!
人言可畏!
徐丽青的死,是被周边这个冷漠的世界逼迫而致。离开了一度伤害她的上海
返回家乡,亦要面对另一番恶语相向。
张娜对爱情的执著,得不到恋人以及身边人理解。错上加错的是,她不惜怀上别人的孩子,以求恋人的回头。
荡妇荡妇!
牺牲自己,换来的惟有荡妇骂名。
看似不在乎他人看法的盛靓洁,使她发疯的除了婴尸的诅咒外,还有流言蜚语的积压。幼嫩的女人、无辜的婴儿全死在了人的唾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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