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机掉在了地上,电池掉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弯腰去捡,却是一部陌生的手机。他苦笑了一声,算是自嘲。又把电池安上,也没心情再给谭诗博打电话。打开床头灯,走到门口关掉大灯,又走回床前,脱掉拖鞋躺了下去。他觉得已经连换上睡衣的力气都没了,更何况本来他就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由于他也没有叠衣服的习惯,便脱掉外套,往旁边的地上一甩,钻进了被窝,关掉床头灯。
李木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又回到了那间屋子,与那个满脸是血的孩子面对着面。
那女孩脸上的血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浸满了眼睛鼻子和嘴,李木阳看着觉得有点恶心,开始挪动脚步,想要离开这里。正在李木阳即将脱离女孩的视线时,女孩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仇恨的瞪着李木阳,同时脸也逐渐变形,变成了他在电梯里见到的女鬼的样子,暗褐色的血液,黑黑的眼眶,李木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奇怪的画面:
...一只白净的手拿着烟头烫在自己脸上,发出呲呲的响声...一把刀在自己身上刻着什么字,鲜血喷涌而出...头发突然变得很长,用力地缠绕著自己的脖子...弯腰洗脸时一股力量突然按在后脑上,头浸在水盆里,觉得快要窒息...
请你小心
“啊!”
李木阳猛地醒过来,再次觉得天旋地转。他就这样蜷缩状地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这样睁着眼睛。他翻了个身,想要平躺下来。于是他伸直了腿,却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因为他感觉到的脚碰到了一个圆形的毛茸茸的东西,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一颗人头。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这样呆了一会,他伸手去摸床头灯,动作极为缓慢,就在他觉得快要触及床头灯开关的一霎那,他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手指敏锐的神经末梢肯定地告诉他那是头发,很长的头发。
李木阳再也忍不住,猛地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奔向门口,打开了大灯。
灯闪了两下,亮了。
他惊恐地环顾着卧室的四周,又看向自己床的方向,突然呆住了,刚刚他是向右侧躺的,而他刚刚躺着的位置后面,有一个浅浅的人形痕迹,枕头上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不用想,那一定是头发。李木阳想着刚刚就背靠着女鬼睡觉,头皮一阵阵发麻。然而此时,他的目光却被床下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看见有什么黑糊糊的东西在床下蠕动。
李木阳屏住呼吸,盯着床下的东西,那东西突然一团露出了白色,渐渐从床下伸了出来。
这回李木阳看清了,是鬼脸!
他不顾一切的跑向他父母的房间,同时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恐惧,放声尖叫了起来。他跑到父母卧室的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却猛地站住。
那不是父母卧室的门,而是他梦中的那道破旧的木门,同时,他清晰地听到了挂钟的声音。
滴.答.滴.答.
钟摆缓缓摆动,还在计算着每个如尘埃般渺小的人的生命。
他想要回头,却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嘎嘎嘎嘎嘎...
面前的木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他看见了,那对男女站在屋子的正中间—他梦里的位置—那对男女的面前仍然摆着一把椅子—他梦里的椅子—唯一不同的是,椅子上空空如也,李木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缓慢的呼吸声。
请你小心
这回他知道了本应在椅子上了孩子现在在哪了,但已经晚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在了他的后背上,把他推进了屋子。
随后便是重重的关门声。
李木阳转过身抓住门把手,用尽了浑身力气,但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回头看去,那对男女回过头来看着他。
他们已经能看见他了。
李木阳眼看着两个人一步一步逼向了自己。
“不要...”
李木阳喉咙里发出了最后一点微弱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然后便看着两个人一刀一刀的剜着自己的身体,大股大股的血喷溅在男人和女人的脸上,喷溅在周围的地上,也喷溅在李木阳放大的瞳孔里...
2009年9月1日早6点整
开学前一天有一个叫李木阳的学生死了,死于急性心肌梗死。
开学第一天早晨下了一场雾。
楚酉睿再次被闹钟惊醒,看着窗外的大雾发呆。
“靠,接连三天了,难道就不能让我自然醒一回吗?”他边穿衣服抱怨道,又想到开学后恐怕要天天都被闹钟吵醒,无奈的摇摇头,洗脸去了。
穿衣服、洗脸、吃早饭、刷牙...不到十五分钟,他已穿好鞋背好书包全副武装站在了门口。
这就是素质教育的训练成果,自从楚酉睿上初中的第一天以来,每天都是以这样的速度机械化地完成起床后的一条龙动作。之所以说机械化,是因为哪怕没睡醒,他的身体也可以代替大脑完成所有动作。他清晰的记得有一次自己真正清醒的时候正走在上学的路上...
锁好门,出了楼道,走在了通往学校的路上。
楚酉睿喜欢走着上学,每次上学都要走这条路,所以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即使下了大雾,对他也毫无影响。
他每次走路总喜欢胡思乱想,那些东西都是随机的。有时脑袋里装满了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还有他的唯我主义—他认为所有的他能见到的一切一切—环境、知识,甚至周围的人—都是他的思维创造的,按照自己已定的假想和自己思维的常理不可改变的演绎着—还有时在构思着他的小说,恐怖小说,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毫无思路,看来他并没什么写小说的天赋。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