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她心理素质很好,马上就冷静了下来。随即反驳道:“你指什么?打胎?笑话,全中国都不犯法我们犯什么罪,要说良心你也应该问问那些来打胎的小姑娘,她们是怎么想的?要说我犯罪,那你说二十岁的小姑娘把孩子生到厕所里算什么?”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幼稚,真不成熟。”
“什么?你说谁把孩子生到厕所里?什么时候?”李伟严肃地问道。
看得出她对李伟还是有些忌惮的,哼一声道:“上个月,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把孩子生到妇产科的女厕所里了。”
“你详细说一下。”李伟拿出录音笔准备记录了。
这一下那个女医生有些慌了,她忙道:“这个和今天这事没关系吧?我也随便说说。”
“有没有那是我们的事,你说你的就行了。”李伟冷冷地回敬道。
“那是上个月十七号的事,当时那个小姑娘一个人早晨来的,来了什么也没说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天。她特别的瘦,根本看不出已经足月了。后来我们快下班时候才有人发现她在厕所里生了一个男婴。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孩子都已经死了。”
“死了?”我和李伟同时问道。
“嗯。她是上吊自杀死的,那个孩子可能产后时间太长了吧。”她好像不太愿意说这件事,随即把话差了开去:“后来听说她姓段,就在咱们工人村住。其它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李伟的手机响了:“哦……我是,对……我知道了。”接完电话,我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晦暗难看。
“出什么事了?”我小心地问道。
李伟没有回答,而是向女医生表示了感谢,拉着我出了妇科的门,一直到医院的草坪长廊附近,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才说道:“孟宇红死了。”
“谁叫孟宇红?”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刚才林大夫说的那天第三个打胎的女孩。”
“哦,那个大夫姓林。”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道:“不对呀,她刚和我们说了孟宇红的名字你就知道她死了?”
李伟笑着点了根烟,道:“当然,她说完我已经发信息托下面的人去查了。这个孟宇红昨天就已经死了,也是在家中自杀的。我们要不要去她家一下?”
久未开口的白方这时候说话了:“没有必要去她家了。你先找人去殡仪馆查一下上个月十七号那天的火化记录吧,看看那个姓段的女孩和那个婴儿有没有被火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没有。”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情感味道。
李伟点头答应,拿起电话拔了几个号码说了几句。然后我们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反馈信息已经过来了。接过电话的李伟对电话那头的人表示了感谢,道:“上个月十七号晚上是有一个叫段小红的女孩和一个婴儿要火化,不过殡仪馆的车来医院接上他们以后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她和婴儿都不见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白方狠狠地点了点我的头(他也不说轻点,那可不是他的脑袋),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应该去那了。”接着他从我们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罗盘,说道:“就在这个医院里。”
机械厂医院虽说不是很大,但也着实不小。在和院方打了招呼并谢绝了对方帮忙的好意后我们三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二个人)足足找了一天,临近天黑的时候摸到了地下解剖室。
解剖室在地下走廊的最里面,听医院人介绍说现在很少有人用,已经废弃好几年了。昏黄的灯光无力地漫散在长长的走廊上,面对黑暗有些力不从心。伴着回荡的脚步声,我的心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因为和白方一样,我也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强大阴气。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们要小心。”白方干巴巴的声音更衬托出这走廊的阴森可怖。我似乎又感觉到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在盯着向解剖室走去的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发现解剖室门口的灯光比其它地方要亮一些。衬着光线可以看到门并没有锁,但是关得很严。
和李伟互相看了一眼,我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然后慢慢地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
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啊,我看到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场面,一个在以后可能永远成为我恶梦源头的场景:百余平米的解剖室里,爬了满地的婴儿,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大部份没有成形的婴儿。他们有的仅仅是一血肉模糊的肉团;有的大概有三四厘米长,可以看出简单的五官和四肢;有的大一点的约有十厘米左右,五官分面确显狰狞;还有的更大一些的,有三四十厘米长,圆睁着的双目中射出一道让人感到恐怖阴冷的目光……足足有几百个之多。爬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普通的婴儿,赤红的大脑袋上镶嵌着一对如豆般的小眼,眼中那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贸然闯入的我和李伟。
突然,二个略大一点有人形的婴儿倏然向我和李伟分别飞身过来,快得让我们没有一点反映的时间。两只小手已经死死地掐住我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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