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_连谏【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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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锦姬叼着嘲讽的笑:“然后呢?接着推理。”

  我延着方才的思路继续说:“决定出门去找他时,你就杀心已定,否则,你就不会告诉员工们不准打扰你睡觉,因为你在为谋杀古福利做前期准备,万一事发,万一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阮锦姬耸耸肩,哈哈大笑,把手往前一伸:“拜托,你推理得累不累?刑事案件是讲证据的。”

  我走到她身边,猛地推动了她的大班椅转向临街的窗子,指了马路对面的道路监控器:“证据就在这里,它拍下了送你去出事地点的出租车牌号。”

  她的嘴巴缓缓张开,红润的脸,缓缓地白了。

  我拿起手包,转身推门离开,小绿依然在百无聊赖地修理指甲,看见我出来,下意识地站起来,往里溜达。

  我喊:“小绿。”

  她回头看我。

  “不要给丁先生打电话了,没用的,你哥强暴他前妻的事,他并不知情。”

  我拉开门,街上扑面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就流了泪,不知所以然的,复杂的泪。

  4

  下午,我又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连续挂断了我四次。

  直到傍晚,他才回电话,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直接就问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酒吧,我说等做完节目后就过去,他简单地说了句我等你,就收了线。

  丁朝阳没回来吃晚饭,也没提前打电话会知,这很是反常,我打过电话去问,他说有点烦躁,打算约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我说好吧,别喝多。

  他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的鼻子酸酸的,泪差点落下来,想真相这东西,最好不要剥开,剥它做什么了?剥开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他说:“一个人好好吃饭,我稍晚点就回去。”

  5

  我做完节目就去了西南园,路上,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丁朝阳还没回,便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和台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宵夜,他说好的,再没多问,就扣了。

  西南园酒吧没营业,卷帘门底下透出一丝影影绰绰的光影,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就稀里哗啦地开了,宣凌霄的目光很沉,待我走进来就把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站在灯光离陆的酒吧中央,我的心,有些怯怯的慌。

  他拖过两把椅子,距离很近地面对面摆了,自己先坐下来,说:“怕吗?”

  我笑了一下,底气不是很足。

  “别怕,我不会杀你。”他咧了咧嘴,洁白的牙齿闪着幽幽的寒光。

  呵,当然。我坐下。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事无巨细。

  很早以前,宣凌霄就知道阮锦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没点破而已,虽然阮锦姬没说,但他清楚,阮锦姬知道自己就是她哥哥。

  第一次见阮锦姬,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头蓬松而乌黑的天然卷发,像只矫健的小狐狸追在父亲身后,不时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和妈妈。

  父亲一句话不说,只顾埋头匆匆往前走。

  最后,阮锦姬恼恨地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击中了父亲的后背,父亲趔趄着站定了,片刻之后,继续前行,没有回头,阮锦姬望着远去的父亲,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正在街对面超市买可乐的宣凌霄目睹了这一幕,晚饭后,他问正在看电视的父亲:“爸爸,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石头扔你?”

  父亲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

  说完,父亲就起身去卧室了,他问母亲,母亲盯着电视,一语不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

  他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爸撒在外面的野种!”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父亲会忍气吞声地承受母亲频繁发做的坏脾气。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阮锦姬,直到7年前,阮锦姬出现在他的酒吧,她又长高了不少,身材绰约,并不张扬香艳的眉目之间,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

  她是自荐到酒吧唱歌的。

  宣凌霄没应,像她这样自荐来酒吧唱歌的女孩子很多,有些是为了谋生,有的,或许是将自己的青春当了饵,摆到一个显眼点的位置,待价而沽。她一次次地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盯着他,一遍遍保证不会给他惹麻烦。

  最后,见宣凌霄依然不应,就哭了。

  对,就是她的眼泪,让他记起了经年前的那个女孩,她瘫软地坐路边,望着父亲的背影,泪雨缤纷。

  他的心震了一下,说:“好吧。”

  她瞬间破涕为笑,隔着吧台来搂他的脖子。

  那是第一次,他没有因为挨到女人的皮肤而觉得全身不舒服,他知道了,那是因为没把她当成女人,而是亲人。

  在酒吧唱歌的日子,他是她喊不出口的哥哥,将她安全地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当她的小费少得可怜时,他会悄悄把钱塞到客人手里,请他们去点她的歌。

  有时,她在台上唱歌,他在台下看得发呆,总觉得台上的她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后来,她离开酒吧,去丁朝阳的公司上班,他还曾为此很是欣慰,觉得她终于去过女人们该去过的正常日子了,有一份正常的、不会引发人揣测的职业,遇上一个合适的男人,谈一场循规蹈矩的恋爱,结婚,生子,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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