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一款奇怪的网络游戏,不知道设计开发者是什么思路,连时代的设定都不确切。
会这么想是因为在走进牌坊镇之前,杨重还见过身穿卡通色调夸张西装和连体太空服的玩家。除了衣服不同,大家掏出来的武器也不一样。在一个类似中心广场的地方,因为人多,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走进了环球电影城的片厂,而且还是有古装、时装和科幻片同时都在开机拍摄的那一天。
杨重的思路又快要跑轨的时候,屏幕的左上角跳出一个白色小窗口,顶部有一条深蓝色的文本在闪动。
这是游戏玩家的任务列表,闪动的文本是有待完成的任务。有些是系统发的,有些是高等级的玩家发的;有些有时间限制,有些没有;有的可以赚钱和积分,有的则是进入某些区域之前必须完成的条件。这么看,又有点RPG的味道。
逃命时,杨重也见过村落之类的地方,可他进不去。可能是因为等级不够,或者不符合某种条件。第一村子几乎就要了杨重的命。他在那里浪费了将近一分钟的宝贵逃生时间,因为无法进入,结果背上挨了狠狠一刀,逼他用掉了系统赠送的保命丹药。
即便如此,杨重也还是不打算理会那条新出现的任务。
不过,这个游戏里的人群还真是残暴,发出攻击时既无先兆,杀人也完全不需要理由和动机。如此特别强烈的不稳定性得算是一种病态了。
早知如此,杨重可能不会登入。他到这里来只是想找花大姐聊聊,并没有打架杀人的打算,也没那个激情。办公室的办公桌上还堆着几百页的调查报告,一个人刚刚在热闹的市区咖啡馆里被人一枪打死。枪杀刀杀之类的事情,杨重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见得够多了。
说起来,这位花大姐的酒庄在青烟的聊天记录中曾经多次出现,她本人也是青烟的聊天对象之一。她的年龄可能相对要大一些,话语里总是透出一股历经沧桑的意味,有种独特的生存智慧,是个很温柔很有耐心的人。
杨重本打算登入后找人打听花大姐在哪里,没想到初入贵境就遭袭击,继而逃亡至此,天知道跑到了哪里。
逃生大概是动物的一种本能,倒不需要对游戏本身有多大兴趣。站在宁静的小镇镇头享受片刻安祥的杨重这才意识到,在刚刚过去的十几分钟里,他非但没有做自己计划要做的事,就连什么是原因、什么是目的都已经忘记,完全把逃生以外的一切念头抛诸脑后了,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失落、烦躁或是不安。
不管她了,眼下重要的是恢复体力,最好还能搞点药。想到这里,杨重抬头望向街市,开始寻找看起来像药铺的布招。
镇头的牌坊下有一块空地,树着公告牌,不过没有人。
街市上倒有几个人,但杨重吃不准他们是npc还是玩家。是npc倒没什么,是玩家的话,杨重担心很快又会变成逃命的局面。
正在犹豫着,杨重的身边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一个彩色的人影,发髻高耸,裙裾摇曳,圆圆柔柔的身形,缓缓地越过自己袅袅娜娜地走到前面,然后蓦然回首,向杨重掩嘴一笑。
袅娜身影的主人说:“大哥,你从哪里来?”
大哥?这是十几分钟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他交谈,杨重很是犹疑。
袅娜身影的主人又说:“不忙的话,请到我的酒庄来喝一杯吧。”
酒庄?难道运气好到了心想事成的地步?
杨重扫视一遍她身后的建筑,苦笑摇头说:“我现在更需要的恐怕是药铺。”
“药铺呀,从这里往前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到落霞桥的桥脚下再左转,第二家铺子就是了。”袅娜身影的主人又抿嘴一笑,“受伤了?是遇上外头那些疯狂练级的家伙了吧。要躲开那些讨厌的人,还是来我花大姐的酒庄好了。整个灵门里头,只有在我的酒庄大门以内别人才看不到你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花大姐?杨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难道花大姐是个npc?也不对。就算是npc,也没有理由会在自己刚好想起来要找她的当口出现。再强大的系统也不可能对一个终端上的玩家施行读心术吧。
可能因为杨重一直没有回应,花大姐转身先行,又笑着回头招手道:“来吧,我的酒庄就在前面。”
杨重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
酒庄就在街市的左沿,是幢两层楼高的木质建筑。不是想象中那种雕梁画栋、蟾角飞檐的形象,倒是柴门微掩、泥墙土壁,有种破旧的沧桑感。进门就是大堂,横七竖八地摆着些八仙桌和长条板凳,右手边有一架又窄又陡的楼梯,楼梯底下是帐台,颇有点像是新龙门客栈的布景,就差一个手舞双刀的孙二娘。
庄上的酒客不少,大堂里的桌子几乎都已满座。滑鼠移到酒客身上时果然看不到对方的名字。
杨重看见店堂里往来穿梭着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心里正在疑惑他们是否都是npc,花大姐已经踏上楼梯,又回头向他招招手。
“楼上是雅座?”杨重跟过去问。
“楼上是我的房间。”花大姐又笑了,她似乎很喜欢做这种掩嘴而笑的动作。
杨重在楼梯中间站住脚,踟蹰道:“方便吗?”
“看来你还真是个新玩家啊,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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