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纽尔及拉桑!
我呆站着不动,好像突然入土生根了!我没有惊呼出声,也没有移动。我的天!这个发现如雷般将我击倒!过了一会儿,我才比较镇定。同时我对毕纽尔产生了恐怖的感觉,对自己则无限敬佩。啊!我就知道!只有我猜到这个恶魔会对达尔扎克不利!如果他们肯听我的话,这个索尔本的教授早就将他遣走了!毕纽尔是拉桑的杰作,拉桑的同谋!多么重大的发现!我早说过实验室的意外绝不是巧合!现在他们相信我了吧,我看到毕纽尔及拉桑就站在卡斯第庸隧道口交谈!我看到他们了,可是现在他们去哪儿了?我见不到了……他们当然是在隧道中。我加快脚步,把车夫留在那儿。自己走进隧道,手伸到口袋里拿着手枪,我好紧张!啊,我把这事说给胡尔达必听时,他会怎么说?是我,是我,我发现了毕纽尔及拉桑!
可是他们在哪儿?我穿越漆黑的隧道,没看到拉桑,也没有毕纽尔的踪影。我看着通往索斯贝的下坡路,一个人也没有。忽然,在我左方,往卡斯第庸旧城的方向,我好像见到两个黑影,动作好快,然后又消失了……我跑过去,我走到废墟停下来。也许这两个黑影正在我身后窥伺我?
卡斯第庸旧城已荒无人烟,这是有原因的。1887年的大地震摧毁整座城,城市差不多倒塌尽了,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石块。几座无顶破房被火烧黑,有两三根幸存的廊柱孤立着,忧伤地向地面斜倒。我的周围一片死寂!我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穿过废墟,它的裂缝深得吓人。1887年的地震使那儿的山岩裂缝处处可见。其中一道看起来好像无底井。我弯身向前仔细端详,手中扶着一株烧黑的橄榄树干。这时响起一阵拍击声,害我差点跌倒。我觉得有风拂过我的脸庞,我边后退边叫,一只老鹰如箭般从深渊飞出。它直向太阳飞升,然后我又看到它下降朝我飞来,在我头上不怀好意地打转,发出凶猛野蛮的叫声,好像斥责我打扰这个大地之火所赐予的孤寂死亡王国。
我是不是被幻影欺骗了?我再也看不到那两个黑影,是不是我的想像力又开了我玩笑?我在地上找到一张信笺,看起来像是达尔扎克在索尔本大学用的。
我从这张纸笺上读出两个音节,我猜是毕纽尔写的字,这两个音节应该是一个字尾,字的开头不见了,我只能从这张被撕过的纸头上读出“波内”。
两小时后,我回到海格立斯堡,把一切都告诉胡尔达必。他将这张纸放进皮夹,请我保守这次探险的秘密,不要让人知道。
我很惊讶这个重大的发现并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我看着胡尔达必,他掉过头,但他的动作不够快,我看到他双眼含泪。
“胡尔达必!”我叫他。
“桑克莱,闭嘴!”他再次叫我别开口。
我抓住他的手,他在发烧。我想一定不是对拉桑的顾虑使他如此激动。我责备他对我隐瞒了和黑衣女子间发生的事,但他不回答,就如以往一样,再次走远并发出长叹声。
众人都在等我们用晚餐,时间已晚。尽管老巴布的心情非常愉悦,但晚餐的气氛非常低沉。我们都试着掩饰冻住人心的可怕焦虑,好像顷刻间,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在威胁着我们,而悲剧随时可能发生。达尔扎克夫妇没有用餐,艾蒂则奇怪地看着我。十点,终于解脱了!是轮到我去园丁塔暗门站岗的时候。当我去会议室时,胡尔达必及黑衣女子从拱顶下经过,手中提着灯照路。玛蒂看起来异常激动,她恳求着胡尔达必,我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在这场争执中只听到一个字,胡尔达必说:“小偷!”接着,两人便走进鲁莽查理塔的庭院,黑衣女子向胡尔达必伸出双手,可是他没看到,因为他很快就走开,把自己关进房里去。她一人独自站了一会儿,靠在庭院里桉树的树干上,忧虑满怀,稍后才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方塔。
那天是4月10号,方塔将在11号到12号的夜间受到攻击。
10 11号当天
这场攻击是在那么神秘、看似超越人类理性的状况下发生的,为了让读者了解这件事是如何悲剧性的不合理,我必须将11号那天我们日程表上的几个特殊之处特别说明一下。
1、清晨
11号整日酷热逼人,站岗时真是痛苦万分。烈日当空使我们很难监视海面的动静,大海像块铁板烧得白热,如果我们不是戴了墨镜,根本很难在冬天过后的蔚蓝海岸行动。
九点,我走下楼,由暗门走入被称做是会议室的房间,接替胡尔达必站岗。我还没时间问他任何话,达尔扎克就走进来,说有重大事情跟我们宣布。我们很紧张地问他要说些什么,他说想跟玛蒂一起离开海格立斯堡。话说完,年轻记者及我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我首先劝达尔扎克不需如此鲁莽,胡尔达必冷漠地问达尔扎克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离开。他告诉我们前晚在城堡发生的一件事,我们也因此了解到达尔扎克在海格立斯堡的处境有多困难。他只用一句话描述发生的事:“艾蒂一度歇斯底里!”我们立刻就明白是为什么。因为胡尔达必和我都发觉艾蒂的妒嫉心越来越重,她越来越不能忍受她先生对玛蒂的关心。前晚她又和瑞思争吵,声音穿越母狼塔的厚墙;当时达尔扎克在洪水区静静地执行勤务,巡行四处,听到了她雷般怒气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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