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香气_[法]卡斯顿·勒鲁【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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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没声音了!很快,我穿上裤子,拿起手枪。我没弄出任何声响地将门推开,屏住气走到楼梯栏杆旁,开始等待。在这漆黑的夜晚,新堡看起来破旧不堪,月亮森冷的光芒斜斜穿过每层楼梯的大窗,在宽敞的楼梯间投下灰白的光格。这座城堡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示出它残破的样子。塌倒的楼梯、断裂的木杆、布满裂缝的墙上仍挂着破烂的地毯,在白天里,这副景象并不太引人注目,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这个老旧阴沉的背景,正是最适合幽灵出现的地方。我真的非常害怕。刚才的影子,好像才从我的指间溜过,因为我觉得好像碰触到它了。可是,一个幽灵在一座老城堡里散步,是可以使楼梯不发出声响的。啊!楼梯现在又没有声音了……

  我趴在栏杆上,这时我又看到影子了!

  它被照亮了,亮的从原来的影子变成一束光,月亮像把火把似的照亮他了。那是达尔扎克!

  他走到底楼,穿过玄关,然后往我的方向抬起头,好像感受到我看他的目光似的。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后来,我又回到原来的观察位置,刚好看到他消失在一条通往新堡另一侧楼梯的走廊。这代表什么:达尔扎克晚上来新堡做什么?为什么他如此小心翼翼,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呢?我心里起了无数的疑问,或许我应该说,我刚才那不祥的想法更猛烈地向我袭来了,我决定要去达尔扎克身上找“澳大利亚”。

  我很快跑到那条走廊。这时他刚走到尽头,准备上楼,非常谨慎小心。我躲在走廊里,看着他。他停在第一层楼,推开一扇门,然后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很可能走进阴影中,也可能走进房间。我爬上楼梯,停在这扇关上的门前。我确定他在里面。我敲了三下门,然后等着,我的心好像快停止跳动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废弃没人住,达尔扎克在这房间做什么?

  我等了两分钟,感觉时光已过得很久了。没人回应,门也没开。我再次敲门,继续等着。这时,门开了,达尔扎克用很自然的声音说:

  “是您,桑克莱,您要做什么,我的朋友?”

  “我想知道……”我边说,边握紧放在口袋里的手枪。我的声音好像是从被掐住的脖子中挤出来的,因为我实在非常害怕。“我想知道您这时候在这儿做什么……”

  他很平静地点亮一根火柴,说着:

  “您看到啦!我正准备上床。”

  他点亮放在椅子上的蜡烛。因为,这个破烂不堪的房间里,甚至连一张床头桌都没有。角落里只有一张铁床,可能是白天时有人特别抬来的,这是房里惟一的家具。

  “我以为你今晚该睡在母狼塔一楼,桑杰森小姐隔壁的房间……”

  “那房间太小了,我会打扰到她……”这可怜人满怀苦涩地说着。“我叫贝合尼耶老爹帮我搬来一张床在这儿,我睡哪里都没关系,反正我睡不着……”

  谁都没说话。我为我荒唐可笑的猜测感到羞耻。说实话,我真的很羞愧,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承认了一切:我告诉他,我可耻的猜测他为何半夜在新堡走来走去,进而怀疑他是拉桑;也告诉他,我决定来寻找“澳大利亚”,我没瞒他说那是我知道真相惟一的希望。

  他表情极度痛苦地听我说完,接着从容地卷起他的袖子,将他的手臂靠近蜡烛,给我看他的胎记。我的理智回来了,我并不想看它,但他坚持我碰它。我发现那是一块真正的胎记,在上面,我们可以划上小点,然后加上城市名称:悉尼、墨尔本、阿德雷德,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胎记:塔斯马尼亚岛……

  “您可以擦拭它,它不会掉下来……”他继续以消极的语气对我说。

  我泪眼盈眶,满怀愧疚,再次请求他原谅我。但是他坚持要等我拉过他胡子后,才肯原谅我。当然,那胡子并没有掉下来……

  等我都摸过他的胎记和胡子后,他才肯让我回去歇息。我一边走回房,一边责骂自己是个笨蛋。  

 

 17 老巴布的可怕遭遇

  我醒来时,第一个念头仍是拉桑。事实上,我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我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不相信死亡,也不相信生命。他的伤势会不会比我们想像的轻?我在说什么?也就是说,他并没如我们想像的完全死透。他是不是从达尔扎克丢弃在卡斯第庸深渊的马铃薯袋中逃出来了?这是很有可能的,对拉桑而言,这是可能的。何况华特说过,他是在离裂缝三米处找到袋子的,那儿几乎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平台。达尔扎克将装着拉桑的袋子丢进深渊时,可能不知道存在着这样一个平台……

  我想到的第二件事是胡尔达必。他现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现在正是海格立斯堡最需要他的时候!如果他晚回来的话,今天达尔扎克夫妇及瑞思夫妇间一定会发生不愉快的事!

  就在这时,有人在敲我的门。原来是贝合尼耶老爹。他带来我朋友托城里一个小混混送来的便条。便条上写着:

  早上会回来。现在请你立刻起床,够朋友就帮我做一件事:加里巴底海角前的岩岸有许多肥大的锦蛤,快去钓,感谢你的胡尔达必!

  这张条子使我陷入沉思。因为以往经验告诉我,每当胡尔达必想到这些琐事时,便意味着他有了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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