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温老走后,在这北京城里,除了唐心、云妮和兰花,和我交往最密切的也就是老树妖了,这一个来月没见,还真是想了。
我亲昵地给了他一拳“老小子闭上你的乌鸦嘴,咱哥儿俩活得甭提多结实那!”
才子也笑着说道“老树妖,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没把温古斋给折腾黄了呀?挺能干的嘛!”
老树妖立刻露出一脸悲苦,“二位爷啊,你们这一走到省了心了,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是怎么过的吗?苦苦支撑啊!这白头发都出了好几茬了!”
我立刻拍了拍老树妖的肩膀“得啦,木爷,今晚上我做东,咱们烤鸭去!”
说说笑笑地聊起了这段时间的事情,我到也没什么隐瞒地一五一十告诉了老树妖,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惊叫连声。
“小狼,才子,福大命大啊!活着回来就好,命比啥都重要啊!”老树妖少有郑重其事地对我俩说道。
这话说的没错,当时船着火逃跑的时候,满船的财宝压根就没想到要顺点回来,不过具体分析一下原因,其一自然是没有时间耽搁的,其二我真怕上沙没有死干净了,有些东西不该属于自己的,就不能动,否则真只怕把命搭进去!
结果三人聊得高兴,中午买卖就关了,直奔小烤鸭店,点了只烤鸭,上了两瓶二锅头,连喝带聊,直到深夜才散了。
“小狼,你说我这记性。”有些晃悠的老树妖直着舌头说着,从怀里掏出封揉搓得已经有些痕迹的信来“温老爷子给你来的信,都好几天了,这一见到你们太高兴,把这事给忘了!”
听说是温老给我的信,我立刻将信一把抢了过来,自从与温老一别,便杳无音信,说实话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我是充满了尊敬与怀念的,这份感情颇有些像对老夫子的情感,否则怎么会给铺子起个名字叫温古斋呢!
和老树妖笑着话了别,我拆开信封,把信掏了出来,一页蝇头小楷秀丽挺拔,让我不禁赞了一声“好字!”。
再看内容,开篇先是些想念的话,又说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乡,虽然家乡已经是面目全非,却仍有些熟识的旧人仍在世的,老人的生活到也平静恬阔。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很安慰,老人一生都在为个孝字而颠沛辗转,如今可以得偿所愿地安享晚年,也算是老来得福了。
接下来老人却讲了件怪事。
温老回到家乡以后虽然深居简出,安心养老,但温家的名头在湘西由来已久,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仍不时有些老人离世前后请温老去为自己看看风水,定一处阴宅。
温老有感于温家世代所行的盗墓行当实在是一件有违天干,损阴德的事,因此老人便借以为人望墓穴造阴宅积累阴德,也想为温家补偿一些。
温家虽然不如古家勘风测水,寻龙望脉的精通,但做为世代以盗墓为生的家族,也绝对差不了太多,对于一处地域的山水是好是坏总还看得出来的。
何况乡下人尤其是现在提倡破除封建迷信以后,也很少真的有人费多大的气力殚精竭虑地寻一处富贵宝穴,只要平平安安,找个风清水秀的地方落土为安罢了。
前些天,村里有个王姓家新婚的二媳蜜月还没出便不幸溺水身亡,家人大恸,哭哭啼啼地请温老问这女子寻处墓穴,温老没也没他在意,在离村二十多里外的文王山里寻了处穴位。
亡女下葬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在意,温老便也以为这事就此完了。
谁知道没过了几天王家竟然怪事迭生,先是王家的儿子,也就是这女子的丈夫,连续几天梦到自己的亡妻,每每梦中,妻子哭涕着说自己占了别人的屋子,讲述着自己得不到安息,让丈夫快快地为自己另寻处安静的阴宅。
王家的儿子原以为自己思念妻子心切,到后来每日睡梦之中妻子总是向自己哭诉,到后来这男子便有些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又来找温老,讲了这怪异的事情。
温老也不明所以,暗想着那墓穴虽然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前望潺潺清流、后依亭亭苍翠,而且在掘穴的时候根本不像曾经有过陵墓的模样,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经不住这家人的苦求,老人又在文王山外堪舆了一处墓穴,就等着择个吉日把墓牵过去了。
搬迁阴宅与活人搬家其实道理也是一样,讲究个良辰吉日,可是没想到再到那亡女的墓地时,将众人吓得几乎是魂不附体,新坟不见了!
其实说不见了到也不确切,墓碑仍在,只是耸起的坟头却没了!墓穴所在的位置已经变得平整无比!
盗墓?温老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王家实在是普通的农户,下葬时这女子只是穿得体面,却没有任何值钱的殉葬品,何况果真是盗墓谁会去把你那墓填平,如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却为什么偏偏不留坟头?
温老觉得事有蹊跷,却架不住王家人的坚持,将墓穴挖开,这一挖棺木仍在,众人松了口气,将棺木起了出来,谁知道棺木离开了墓穴,墓穴之下的泥土里却渗出了殷红如血的汩汩流水来!
饶是温老世家出身,从小也听自己的父亲讲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经历,但这种情况还是初次见到,闻所未闻过的。
按照温老的意思,这下面一定是有古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劝众人将这墓穴填平,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温老的身份,不敢不听,匆匆将挖出来的坑给埋了,将棺木另行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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