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色霍然变换,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不大,也就仅容得下一人弯腰进入,看来向老太爷的目的地到了。
果然,向老太爷轻声说“到了。”径直向洞口走去,洞口前一片小小的空地上爬着几支蛰伏的手掌大小的蝎子,这些蝎子黑得发亮,尾巴上的毒针清晰可见,我们刚钻出灌木丛便似乎发现了我和向老太爷,尾巴高高翘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我现在的心里还笼罩着小青龙带给我的阴影,忍不住拉了一把向老太爷,心有余悸地为他指了指那些蝎子。
向老太爷笑着微微摇头,仍旧向前走去,我只能硬着头皮紧紧跟在他的身旁,一方面这老人在文王山土生土长了近一个世纪,对于文王山的了解比我深得多,跟在他的身边,安全感便提升了不少,其二也是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祟,不愿意在这位老人面前表现出懦弱胆怯来。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蝎子很明显和小青龙不属于同一个级别的毒物,对于向老太爷身上的雄黄味极为忌惮,距离拉近到两、三米的时候,纷纷四散逃窜开来,我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偷眼瞧了瞧身旁的向老太爷,老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正看着我,与老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的脸唰地一下子涨红。
“老爷子,其实,我不是有意要跟着你的,我只是很好奇。”我讪笑着说道。
“你能来到这里也算是天意注定了,千百年来,只怕你还是第一个进入到我族宗堂的外人。”向老爷子神色有些黯淡地轻声说道,颤巍巍的身体缓缓地在洞口跪了下去。
5
原来这个地方竟然是文王山人的宗堂,我有些苦笑不得,所谓宗堂与祠堂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供奉祖先灵位,祭拜的地方,我没想到跟着向老太爷一路走来只不过跟到了人家的宗堂。
看到向老太爷虔诚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后双手合并立于头顶,轻声地念叨着什么,想必是在祈祷祖先的谅解,领了一个外人来到饶他们了吧。
想了想,我也跪倒,默默地磕了三个头,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来到文王山,那么对文王山人的祖先我也必须要尊重的。
看着向老太爷祷告了良久后,才站了起来,我连忙把老人搀扶起来,将拐杖递到了向老太爷的手里。
“这宗堂一直都是咱们文王山人的禁地,除了族长,族人一辈子也只能来两次。”向老太爷轻轻地说道,表情中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哀伤。
“哪两次?”我的嘴已经先于我的意识做出了反应,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可能关系到人家苗寨内部私密的时候,问题已经问出了口。
我讪讪地望着向老太爷,生怕老人因为我的多嘴而生气。
向老太爷露出了一个好象自嘲似的笑容,虽然是在笑,但眼神中所流露的悲哀却让我感到他内心的辛酸。
“一次便是出生的第三天,由族长带着到这里招魂,另一次是死后第三天,他的牌位会由族长放到宗堂中。”
我无语点了点头,这一生中的两次果然是人生的两个极端,也难怪向老太爷会生出感慨了。
“走吧,进去看看。”向老太爷说完率先弯腰钻进了入口,我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钻了进去。
“不要点火。”老人的身体没入洞口前低低嘱咐了一句。
进入了洞口后的通道也并不宽敞,与入口相比差不多大小,仍旧要弯也腰才能通过,而且逼仄的通道中漆黑一片,我双手微微贴在向老太爷的背后,生怕一不小心撞上向老太爷那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暗暗计算着顺着幽暗的通道笔直前行了将近二十米后,向老太爷的手猛地在我腰间一带,一股大力牵扯着我转了个超过九十度的弯后,我突然看到了光亮,是从无数细微的缝隙中透射进来的阳光。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气,我眼前是一条足有几百米长,十几米宽,五、六米高的巨大山洞,而且石壁上雕凿的痕迹很明显,这山洞很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它的大,而是这山洞里密密麻麻摆放的神主牌位和山洞一角堆放着的早已经锈迹斑斑的兵器!
整齐的牌位足有上万张,以文王山这样一个只有不到百户人家的小村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才会有这么多的人丁!
当我看到了那堆武器的时候,我的心无法抑制地剧烈地乱跳起来,猛烈撞动着我的神经,我预感到我面前的这一切一定与贾老所说的吴者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几乎是跑着快步地向那堆武器走了过去,之所以第一眼观望之下就确定那些生满了铁锈已经很难分辨最初模样的东西是兵器,完全是我的感觉。
我勉强地克制着自己内心无法形容的激动,双手平托地抓起了一把铁锈斑驳,早已经被腐蚀得不象样子长剑模样的铁片,轻柔地将上面的灰尘吹去,虽然它夕日的锋利已经被岁月无情地剥夺,现在甚至连一张普通的铁片都不如,轻轻的弯折都有可能让它断成几截,但是它的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
我轻轻地抚摩了这把也许曾饮血无数的沧桑古剑,良久后,小心翼翼地放下,再次仔细地观察起这堆摆放凌乱的古代兵器。
虽然这堆不知道经历了几千年的兵器几乎被灰尘掩埋,但我仍能从形状上分辨出这堆长短不一的兵器中有戈、矛、戟等等。
武器往往能够将一个男人内心蛰伏得很深的血性和斗志激发得昂扬起来,看着这些冷兵器,我仿佛看到了一幕万马奔腾,沙场纵横的让我热血沸腾的场面。
52书库推荐浏览: 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