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到唐心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与我的目光撞到一起,唐心微愣“看你睡的那么香,还以为要叫醒你呢。”
“呵呵,都决定了七点出发的。”我笑着坐了起来。
“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是不是还很累?”唐心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脸颊。
“休息的时候有的是,我现在只担心温老。”我叹了口气。
唐心的神情也微微黯淡了些,“放心吧,温老哥见多识广,又有一身好功夫,不会有事的。”唐心柔声安慰着我。
唐心的话就像烈日里的甘泉,流过我浮躁的心绪,让心情烦乱的我冷静了许多。
我看着唐心精致的脸庞,这个女人就像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冷静、理性能够在无声无息间感染身边的人,蓦然回想,自己的改变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她的影响熏陶。
这一顿早饭吃得有些沉闷,向老太爷只一个劲地吧嗒、吧嗒吸着水烟,贾老与唐心的表情都很郑重严肃,不过贾老那双眼睛中时而闪过的比年轻人还要狂热的兴奋像极了小伙子就要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前那种盼望与忐忑。
“多喝些酒呦,山里水里的阴毒物多的很,喝酒壮壮胆气。”向老太爷吐出口烟圈,闷声说道。
这酒是山里的苗寨人无论男女每日里都要喝上一口的雄黄酒,吃过了饭,老人还特意给了每人一个烟盒大小的雄黄香囊。
“这是昨夜寅远妈连夜赶做的。”唐心轻声告诉我。
才子接过寅远除了睡觉从不离身的那支猎枪,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了半晌,怀疑地问寅远“兄弟,这家伙还能冒烟不?”
这把枪是自制的土铳子,火石引火,放枪之前先塞火药和钢珠,开过枪后还要再塞,若是没经验的人使起来,拿捏不好火药的量,很容易爆膛。
这种枪在我的家乡早三十年便已经退休了,有效距离超不过二十米,但若是近距离开枪,威力却是极惊人的,两米之内能把一个人打成筛子筛子。
不过如果遇到危急时刻,一枪之后那就只能当棍子用了。
也算聊胜于无吧,我苦笑着想,幸好寅远给我和才子准备了两把苗家猎刀,一尺长,寸半宽的刀锋,锋利无比,而且重量适中,用起来极为顺手,比军刺还要好使,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刺能砍,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这里的事完了,我一定要向寅远把这把刀讨过来带回去。
“出发吧。”我看了圈沉默的众人沉声说道。
昨天唐心等人已经看过了发生怪事的墓葬地,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荒废的墓穴已经被整平,连墓碑也已经被迁走,只是却没有发现所说的土地里涌出的血液。
一行六人分乘两艘竹筏,筏子由臂粗的竹子编扎而成,为了增加竹筏的浮力和平稳性,在竹筏的两侧还绑上了两副充气的羊囊。
我、寅远、唐心三人乘坐一筏在前,兰花和才子保护着贾老乘坐另一条竹筏跟在我们的后面。
湘妃江水面极为平静,江水清澈,一眼望下去浅的地方都能看到游来游去的群群小鱼,铺满了沙子和圆润石子的江底。
听寅远说湘妃江发源的溶洞就在文王山后,本来从上顶上看下去,距离不远,但真的坐上了筏子一路划过去,才发现这段水路少说也有十几里地。
平静的水面上不时能看到一、二条只露出个小脑袋的水蛇悠然自得地游过水面。
转过了文王山,水面越来越窄,十几米宽的江面缩到了五、六米款,江岸两边长出来探到江面的竹子、树枝也浓密了起来,在江面最窄的位置几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凉棚,不过看着树枝上缠绕着晒着太阳的各色不一,大小均有的吐着信子的蛇,每个人心底都有些发毛。
虽然我和才子在林区长大,不过对蛇这种东西仍旧没什么好感,平时里见到一条、两条到也不算什么,可是陡然间一下子看到许多条在自己的头顶昂头吐信,嘶嘶做响,阴毒的小眼睛盯得人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尤其是许多蛇都是颜色鲜艳,很明显都属于巨毒蛇,要是被咬上一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再前行了两里多的水道,拐过了一道弯水洞已经清晰可见了,水面变得更加逼仄,仅容得下竹筏堪堪通过。
望着黑忽忽的溶洞入口,我看到尹远握着刀的手背青筋都绷了起来,看的出来,小伙子对这个洞十分恐惧。
进水洞也不是第一次了,比起当初进入辽国龙脉的时候,我们现在可以算得上今非昔比了,经验自然是多了不少,主要的是所乘的筏子可比那次临时拼凑起来的木筏强多了。
“那是什么?是大鱼?”唐心指着远处溶洞口几处像是开锅了的不断翻动着的水面问道。
“是晒太阳的水蛇群。”尹远咽下口唾沫,声音干涩地回答了唐心的问题。
我不禁有些乍舌,得多少条水蛇能翻起那么大的波浪?我看了唐心一眼,向来冷静的唐心脸色也有些苍白。
随着手里的竹竿拨动,距离洞口越来越近,没有风,周围静悄悄的,除了拨水时发出的轻声,便是那几处蛇群翻动时发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唐心点亮了强光电筒,漆黑的溶洞被照亮了一段,如墨般平静的水面上不时划过一道道水纹,看来我们好象闯进了水蛇的老窝了。
竹筏划进了溶洞,通过入口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与晒着太阳的蛇群遭遇,在竹筏首部撞上那团翻滚着的水花时,哗啦一声响,无数道水线向四周射出,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探出水面的蛇头上的鳞片都清晰无比,唐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随即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惶恐地把身体向我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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