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吃过早饭,按照昨天的顺序,重又上路,这一天我们经过了几处梭梭丛和沙枣丛,还有几棵虽然被狂风吹得斜倒了却仍顽强地不肯随风而去的枯死的胡杨。
这让我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一千年不枯、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腐”这胡杨恐怕是这大漠上最顽强的生命了。
“咱们再向前走一天,就到了白龙海的边儿了,进了白龙海就里再也找不到水了,随时都有可能遇上黑风暴,白龙风,迷了路就算你带多少水也没用。”扎伊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郑重地再一次发出了警告。
这一天的行程依旧是风平浪静,就连扎伊也不断地感谢胡大,说是这样连续的好天气就连他这一辈子生活在大漠里的人也很少见到的,如此看来胡大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太反感。
一天的前进,我们向大漠的腹地更深了一步,漫天都是沙丘,梭梭都变得越来越矮,一副营养极其不良的模样,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在我们身后十几米外,两只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的野驴子张望着我们,一路跟着我们前进。
才子看到那两只野驴子便立刻来了精神,“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咱们今儿就弄点新鲜的吃!”才子兴奋地喊着。
扎伊立刻跳下骆驼,跑到才子的身边把跟我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有句话说的好,“入乡随俗”虽然我是不相信扎伊所说的,如果打死了野驴子就会被真主惩罚,但是好歹也要尊重扎伊的信仰。
温老经过两天的折腾,脸色变得土黄暗淡,看得出来老人的精神有些萎靡,但仍旧勉强地做出从容的样子,而老树妖这老小子别看身材单薄的很,竟然异常结实,果然也不是个普通人啊。
这一夜害怕再发生不小心睡过去而被活埋的意外,分为两班值夜,两人一组,我和扎伊一组,老树妖和才子一组。
“扎伊大哥,你在这大漠里讨了几十年的生活,都遇到过啥稀奇事?”我和扎伊围着火堆,小口小口地抿着白酒闲聊着。
“那古怪事可见得多了,感谢仁慈的真主一直给我指引。”扎伊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片刻。
要说这一路上我最有些受不了的便是扎伊风雨无阻的祷告,清早第一件事,就是铺上条毡子祷告,一天至少要祷告五遍。
重新坐起来的扎伊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神色郑重地说“郎兄弟,真主是万能的,千万不要对他老人家不尊重,这大漠埋葬了多少人啊,要不是我把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了胡大,全心全意地伺候着胡大,怕也没机会和你喝酒聊天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扎伊遥遥地指着我们的西南方,在我看来那只是没有尽头的沙漠,“在那里,十二天的路程,就是麻扎塔格,我已经去觐见过六次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去觐见一次,伟大的真主一定能够看到我的真心,永远保佑我的。”
从北京出发以后,老树妖给我们讲过不少大漠见闻,麻扎塔格在当地人心中是神山,麻扎的意思是坟墓,塔格是山的意思,麻扎塔格是是两座红白分明的巨大沙丘,传说是当年圣战而死的信徒埋身的地方,据说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如果一生之中可以到这里朝觐七次相当于去麦迦。
面对着大自然毁天灭地的本领,单薄的人类的确需要有信仰寄托他们的恐惧,扎伊对真主的虔诚也正是如此。
扎伊神色悠悠地遥望了半晌,在我的咳嗽声中神游归来,呵呵笑了一声“郎兄弟,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抿了口酒,火热的线从喉咙直烧到胃,让我裹着毡子依旧颤抖的身体感到些许温暖“扎伊大哥,给我讲讲你遇到过的稀奇事吧。”
扎伊灌了口白酒,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五年前,有几个外国人找到我,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带着他们去白龙海寻找干尸,我本是不想去的,那地方实在太古怪,但是,但是后来还是勉强地带着他们去了,我们有一天晚上在红柳沟那里扎营的,我出去想找些梭梭生火,结果回来以后,那几个人全都变成白骨!”扎伊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惶恐的呻吟,拿着酒囊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射出恐怖的神色。
“我知道,那是真主生气了,派沙龙把他们都给杀死了,而我因为对真主的真诚而保住了一条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红柳沟。”扎伊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很怪异,就像是掐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我看到扎伊在提到沙龙的时候特别惊恐,可见沙龙在他心里所造成的恐怖阴影是多么的巨大,我也曾听唐心讲过关于沙龙的传说,沙龙又被称为死亡之虫,据说沙龙有将近一米长,胳膊粗细,浑身通红,分不清头尾,看不到眼口,沙龙可以用电流攻击敌人,而且能够喷出比硫酸还要厉害的液体,人若是一旦沾上了沙龙喷出的毒液,除非把那部位马上砍下来,否则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这只是传说,每个人都只是听说,却从没亲眼见过,听到扎伊提起沙龙,登时被勾起了好奇,“扎伊大哥,你见过沙龙吗?”
“真主呦,郎兄弟,你可别诅咒我嘛,见过沙龙的人哪还有活下来的?”扎伊皱着眉头说,转身又低低地祷告了一番,估计是在乞求真主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吧。
“扎伊大哥,那沙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我到不是故意在扎伊面前提起让他胆战心惊的东西,因为我对这个沙龙实在是非常好奇,能够用电流进行攻击,还能喷出比硫酸还要厉害的毒液,我总觉得这东西只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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