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割……”
敏夫玩味着这个姓氏,覆诵了一遍。但真棹似乎误会了,看着敏夫的脸说:“我的名字叫做真棹。”
关于真棹这个男性化的名字,她既未解释也没有多加说明。
“可不可以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应该好好向你道谢……”
“用不着道谢。我最讨厌这种事了。”
本来是打算说些谦让的话,结果语气却不由得强硬起来。真棹就此静默不语。敏夫想,应该赶快找点话跟她说,可是心里越焦急就越想不 出该说什么。车子就这么沉默的抵达北野第一医院的玄关。
那是一栋白色两层楼的医院,不过内部似乎很深。真棹走上玄关的阶梯时,吃力的拖着受伤的脚。
在柜台报上名字后,护士小姐就带领他们上二楼。
“他的情况怎么样?”
敏夫问道。护士小姐一言不发。
舞子坐在二楼大厅的椅子上,看到敏夫立刻就站起来。
“如果有必要输血,就用我的血……”
真棹似乎在尽力保持镇定,但声音早已乱了方寸。
舞子走近敏夫,彷佛打算说什么,敏夫却装作没看见,迳自走过去。
护士小姐的目光停在真棹的脚上,但却丝毫没有放慢步伐。
她在二楼长长的走廊尽头停下,看到二人赶上来后才敲门。
房门立刻打开,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出来了。
“这是伤者的家属。”护士小姐简短的说。
医生拿下口罩。敏夫说,这是伤者的妻子。
“很遗憾……他全身都受到烧伤。他从刚才就一直念着夫人的名字。你能及时赶来真是太好了。”
医生打开门,让二人进去。真棹已经不再惊慌,大概是理性战胜了情绪吧。
一眼即可看出,朋浩的状况很糟。他全身包着绷带,只露出一点点鼻子,罩着氧气面罩,输血瓶中冒着泡。上面有一个倒过来的A字。
“老公……”
真棹把脸贴近。朋浩似乎想伸出手腕,但他那只手因为要输血被固定住了。
朋浩彷佛拚命想说什么。
“我……无所谓。”
他扭动着脖子,试图用嘴推开面罩。
“可能要苦了你了,你要加油……”
“我不在乎了。”
几乎完全听不清楚。真棹跪在床旁,把脸贴在朋浩的颊畔。
“你别管我……立刻出发……现在去的话……应该还赶得上飞机……”
“可是……”
朋浩似乎不想听她这么说,拚命摇头。
“明天……按照计画,去见檀香山的卢哲福特·戴维斯先生……把MADOJO……交给他。”
“你现在不要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件事很重要,你要立刻出发……把MADOJO……一定要……明天。”
“我知道了。”
真棹像哄小孩似的,轻轻在朋浩耳边低语。
“我会照你的话去做的,你放心吧。你现在要安静的……”
“你要立刻出发。”
朋浩依然不断嘱咐真棹不可以改变行程。
到最后他都没闭上眼睛,只听见粗重的呼吸声。真棹咬着唇,一直凝视着朋浩的脸。
过了十五分钟后,医生正式宣告朋浩死亡。
舞子满脸不悦的坐在二楼大厅的椅子上抽着烟。
“你在里面拖拖拉拉的搞什么?”
她一看到敏夫就说。
“朋浩死了。”
“我知道。刚才我看到氧气输送器从朋浩的病房搬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他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舞子对于朋浩的死,露出非常绝望的表情。
“撇开这个不谈,你这家伙倒是行动先于思考啊。”
“我一直就是这样被教育的。”
“原来如此,不过今后这样可行不通噢。”
敏夫凝重的点点头。
“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这点连我也一头雾水。事发的前一刻,有很多人目击某样东西从天空掉下来。”
“我也看到了。”
“有人说是火球,也有人说是一团烟掉落。你看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因为那时我正在注意前面的瓦斯车,如果勉强要说,好像是一团白烟吧。”
“不管怎样,朋浩的车子被掉落的物体击中,这点应该是确定的。”
“我实在没想到朋浩会受到那么重的伤。”
这点敏夫从刚才便耿耿于怀。
“是啊。连出租车的司机也只受到擦伤,平安的脱逃。追撞出租车的人也在自己的车子起火前就平安的逃离了。”
“那怎么会这样呢?”
“朋浩从车内逃出后,他所采取的行动只能说是自杀行为。”
“宇内小姐,当时你看见了吗?”
“嗯,我看得很清楚。朋浩从车内逃出来后,就立刻绕到车后,想要从撞得稀烂、半开的行李厢中,拿出自己的大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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