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立刻出发。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赶上飞机……明天,你去见卢哲福特·戴维斯,把魔童女交给他……”
敏夫覆诵着朋浩的话。
“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让真棹出国。朋浩虽然也知道太牵强,但他除了再三重复那句话,已经别无办法。”
那恐怕是朋浩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命令,结果真棹却没有听进去。
“真是疯了。”狐泽环顾洞窟说。“在这种地方弄出这样的洞窟。”
“就像朋浩利用的倒立人偶一样。自动人偶一旦失控,就会朝四面八方乱走,即使撞到东西倒下,齿轮也不会停止运转。”
舞子依旧保持平稳的口气。
“人类比人偶更容易失控。时代一乱,就会做出惊人之举,幕府末期就是这样。人们为了保护自身安全,设计出各种机关,还盖了迷宫来 隐藏财产。”
“对了,我们本来不是正在找那笔财产吗?舞子,那笔财产在哪里?”狐泽站起来。
“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哪里?”
“就在真棹倒卧的房间呀,那三面墙堆的都是古老的木箱。”
“原来那是箱子啊。舞子,我们去看看吧。”
“财产可是麻烦的东西哟。”
舞子用力站起身。
通往真棹倒卧的房间的路,已经又被水淹没了。舞子移动椭圆形石头,把水放掉。
狐泽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三面墙,啧啧称奇。敏夫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千两箱。
狐泽搬下身旁的一个箱子。似乎相当重,四角上钉的铁片已经生锈,表面破旧不堪。箱子没有灰尘,显然最近才刚被打开过。
“一定是朋浩打开的。”舞子说。
狐泽几乎毫不费力就打开了盖子。
箱中堆满和纸包一袅的方饼。狐泽拿出一块,撕开封条。敏夫的手电筒照出里面的东西。
“啊!”狐泽叫道。
狐泽手中椭圆形的东西,看似金币,却又不是。那是已变为褐色,有相当厚度、形状粗糙的金属。
“这不是天保钱吗?……”
那的确是天保钱。
狐泽打开另一包。还是一样。全都是生着绿锈的黄铜色天保钱。
“搞不好这是幌子……”舞子声音嘶哑的说。“听说江户时代,有钱人的仓库都会准备装满破铁钉的千两箱,据说对于防盗还满有效的。 ”
然而,她的声音毫无自信。
狐泽又搬下另一个箱子。这个盖子就不容易打开了。狐泽拿起挂在腰上的螺丝起子。撬开箱盖后,出现的也是用和纸包裹的方饼,里面还 是同样的天保钱。
为了谨慎起见,狐泽从堆积如山的箱子下方又抽出一箱。然而,每一箱都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事?”
都是明治初期,连一钱都不值,只有八匣价值的天保钱。这个房间就堆满了那种天保钱。
“一定是马割家的人把钱花光了。”舞子说。
如果有人把金子花光,改放入天保钱,那个人应该就是蓬堂。当年蓬堂的奇行之一,就是存了不少天保钱。
狐泽笑了出来。
朋浩连杀马割家四个人,想要一手独吞的,原来只不过是堆积如山的天保钱。
敏夫拿起一枚放在掌上端详。
“有句话叫做虚有其表。”
舞子的声调恢复正常。
“就是说世人以为他是大财主,但其实他根本没几文钱。马割家的财产,正是名符其实的虚有其表……”
第十八章 弥勒佛
西木大楼的事务所到了十二月,逐渐开始忙碌起来。
舞子开始新的工作,敏夫也开着Egg四处跑。
他没有再和真棹见面。据舞子说,真棹继承了向日葵工艺,整天忙着工作。
“真棹已经变成工作狂了。”舞子批评道。
舞子自己似乎也已经放弃复职的念头。
“我也要当个工作狂。”她向敏夫如此宣称。
“那我应该当什么狂才好呢?”
说这些话时,他们正坐在事务所隔壁的咖啡店,因为事务所已经爆满了。
“这个问题可难了。”舞子说。
敏夫玩弄着天保钱。他觉得在天保钱上似乎可以看到怪屋、迷宫、倒立人偶,还有真棹的身影。
敏夫突然失手,将天保钱掉到地上,发出尖锐的金属声。
舞子的脸色变了。
“小胜,那是你从怪屋的洞窟拿来的吧?”
“是的,我只拿了一枚放在口袋当纪念,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舞子接过天保钱,并从皮包中取出小刀。
“据说蓬堂在日进斗金时,曾将十元纸钞的十改写成一,在料亭当一圆使用……”
舞子把刀刃刺入天保钱的一角。暗色的铜锈中,闪耀出鲜明的金黄光辉。
“啊!”敏夫低声叫道。
“是天保钱的障眼法……”
舞子带着既满足的又悲伤的表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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