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将口中的食物缓缓咽下,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二人,似乎根本不把那已经裂开的冥界入口当回事,而来自冥界的强大引力在第一次迅猛的攻击后也静了下来,就连悬于上空的禅杖也不再放射锐利的白光,只以柔和的光芒配合着地面的袈裟和执珠。舒磊口中的念咒声重又响了起来,只是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往生咒。
瘫坐在地上的梁若行索性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催动法力试图与其它法器感应,构成最强大的金刚伏魔阵。
“这陈年的食物就是没有新鲜的好吃,总有一股冰冷发霉的味道,不知今天的这个新鲜的味道如何?”秦芳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故意说给梁若行和舒磊听,随后挥手一抓,以具尸骸被她抓到了手里,与梁若行和舒磊刚刚所见的不同,这具尸骸不是源于地下,而是刚刚就躺在她的身后,一直被她的身形挡着。令二人吃惊的是,那具尸骸被秦芳抓到手中之后竟然嘤咛一声缓缓醒了过来,细微的呼吸传进梁若行和舒磊的耳朵,甚是刺耳。
秦芳得意地笑着,梁若行和舒磊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形,那个被秦芳抓在手里的人面色苍白,面容俏丽,看上去就是一幅体弱多病的样子,眼睛的一个镜片已经碎裂,斜斜地挂在脸上,正是二人都用全部身心疼爱的安娜。
傍晚时分,安娜察觉到校园里不同寻常的变化,来不及和任何人联系,只身闯了进来,看到弥漫的黑雾,安娜只道是冥界与人界的结界被冲破了,自恃能与冥界使者沟通,她迈步便走进了结界,然而才一走进结界,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凡是因结界破裂而造成的怨气四溢,置身于其中的安娜都可凭借灵敏的感应找到结界的破裂点,从而沟通冥界使者拘押恶魂,但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安娜却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浓稠的黑雾紧紧包裹着她,让她的灵识根本无从展开,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可能存在的危险,迈步想要退出去时,却发现无从下脚,她记得清楚,自己只迈了一步便进入了这个黑暗的空间,按常理只要退一步便可出去,但一步迈出后,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变化,自己已经被这个封闭的空间彻底包围了。
安娜站在原地闭目沉思,静静地感觉着身边空气的流动,跟随着气流缓缓地移动,空间可以封闭,但气流确实没有办法静止的,只要跟随着气流走就可以找到封闭空间的边缘,从而打破结界走出去。
才走了几步,安娜就察觉到身边的气流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她刚要惊呼,一个孩子的声音自她的心底而起:“别说话,姐姐,跟我走,爷爷让我带你出去!”随后拉着她便向“外”走去,安娜无法辨明方向,只凭感觉知道自己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也知道这个小鬼并无恶意,她的一项本事就是可以轻易洞察到任何一个与她接触的灵体的内心,便也放心地跟着他走。
在黑暗中行走了大约五分钟,原本就有些虚弱的安娜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领路的孩子突然加快了脚步,安娜心中一喜,知道马上就可以冲出重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声冷哼却自身后传来,“进来了,还想出去吗?”这一句话冰冷至极,让安娜心里极不舒服,默念法诀调动身边的雾气袭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却被一丝突如其来的寒气猝不及防地攻入了内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失去意识前她只隐约地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吼道:“阵已经破了,你何必再滥杀无辜!”
安娜缓缓睁开了眼睛,和秦芳的目光冷冷地对视着,她知道哥哥和舒磊已经来了,而自己已经成了秦芳手里一枚重要的棋子,她突然想,此刻的哥哥是在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在责怪自己又给他惹了麻烦呢?没想到一心想要坚强起来的自己,到头来还是成了别人的累赘。
梁若行心中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能动,他们之间无论谁动了,秦芳都将拥有彻底的主动权,在与鬼界的斗争中,总要有人牺牲,安安,原谅哥哥吧,他在心中苦笑。
秦芳把玩着手里的安娜,当她是一件玩物一般,不是拍拍安娜柔嫩的脸蛋,嗅嗅她身上独有的少女体香,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得意与嘲讽:“啧啧,多好的一副皮囊啊,还拥有这么高深的法力,还真是大补呢,梁若行,你就真舍得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妹香消玉殒么?”
梁若行沉默不语,他知道失去这个挚爱的妹妹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清楚想换回妹妹的条件是什么,秦芳虽然表面上很轻松,但她仍需要用安娜作人质就说明她对这个阵法还是有顾虑的,他在等,也在赌,赌那个秦芳的弱点会出现。
见梁若行不语,秦芳冷笑着对安娜说到:“哼!看到了吧,所谓的情啊爱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全都是放屁,怎么样?小妹妹,不如来陪我吧!”说着那张小巧的嘴已经贴上了安娜的喉管,安娜闭上了眼睛,死亡也许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吧。
舒磊的身躯不住地抖动着,他强自压抑着愤怒,他恨秦芳的残忍,更恨梁若行竟然会舍弃自己的妹妹,只是自己在的位置是阵眼,而且与执珠和禅杖形成了感应,根本就无法动弹。
“阿芳!”一把饱经世事沧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梁若行心中暗喜,奇兵终于出场了。
第六章 梦示
第二节 善终
“阿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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