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时都可能走进家门。”贾克反驳,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那天是星期二,”我说,“你星期二从来不会在10点以前到家。”
“但是……”他愈来愈茫然。“萨姆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是真的吗?”
“我想事情的确是在我不在家的那两个星期开始的。我记得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莉比说要帮他洗衣服,但后来我问他有没有找她做这件事,他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说他没有见到她。当时我以为是因为她说话不算话让他不高兴,但现在我想他只是害怕露出马脚……”
我看着憎恨像个贼一样偷偷爬上贾克的脸,竟意外地发现对于这桩小小胜利我的感受是那么空洞。
“我认为他想分手是真的,”我继续说,“而且他很怕她会跟他翻脸。我个人是很怀疑莉比会自己承认这件事一她不想在离婚时让你抓到把柄一但萨姆显然是相信她会。”我淡然一笑。“讽刺的是,我想他最害怕发现真相的是你,而不是我。他说你的友谊对他很重要。”
“他是个他妈的伪君子。”
我没有表示异议。“你何必在意?”我问。“就像你自己说的一样,事情多年以前就已经死透埋土里了。”
但贾克不想听到他自己说的那些含糊的老生常谈。“他还要我为他撒谎。”
“当时你很乐意这么做。”我指出。
“要是我知道他跟莉比在一起,那就另当别论。”
我抬高一侧肩膀。“这下子伪君子是谁?”
他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无论如何,”我继续说,“我敢说一定是莉比要他这么做的。警方问街上的每一个人有没有在意外发生的时间看到或听到任何事,我想她是害怕有人会说看见萨姆在9点左右离开你们家。要是他能说他是跟你一起在我们家的话,那就安全得多了。”
从茫然困惑到仇恨仅有一步之遥,而且相当丑恶,这种演变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我自己就曾如此走过,认得出那些迹象。然而他恨的对象却不是那个背叛了他的男人,而是那个女人。“你知道,她就爱让我出丑。让我替他们圆谎,这件事八成让她这么多年来都爽得尿裤子。”
我摇头。“你不应该老想着这件事。要是萨姆对莉比而言不只是个填补空白的情人的话,那她早就跟你拆伙了,而我也不会仍然已婚。”
“她本来就要跟我拆了,”他愤怒地说,“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跟我有同样的机会。”我冷静地说。“要是我们两个其中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么这两桩婚姻都会以离婚收场。因为我们的不知情,你的婚姻又多延续了一阵子,而我的婚姻则维持了下来。但你的婚姻当时已经岌岌可危了,贾克,这一点你不能怪在萨姆头上。他只是症状,不是病因。”
他开始唠叨自己在那段早就逝去的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我知不知道被所爱的人拒绝是种什么感受?要是莉比对他表现出半点兴趣,他干嘛还要去找莎伦?我以为付钱买性交对男人的自尊很有帮助吗?他当然没告诉萨姆她的事。没有哪个头脑清醒的男人会想让朋友在背后笑他……
在那间塞满秘密的房间里听他吐露自己的伤心往事,我的感受是有趣多过同情。他对自己的言行不一真的盲目到这种地步,双重标准完全不令他尴尬吗?他又凭什么以为他可以放心对我倾吐他的痛苦,我的痛苦明明更久、更巨大,也更残忍得多?他就像萨姆一样,觉得人负他比他负人多,而且也像萨姆一样,在别人的罪咎比他自己大的时候,他也显得更加好斗。
等他终于发泄完了,。我站起身背上背包。“要是我是你,就不会继续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我好心地说,“这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让你生气。”
“要是你真的这么希望,你就应该让我继续蒙在鼓里。”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我检查我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那么做?”
“我认为那样不公平。”
他苦笑着。“好吧,也许我不像你那么在意公平。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萨姆跟我的交情很久了。也许我不知道会比较快乐。”
我确定他说的没错。有句话说,你不知道的东西就伤害不了你,这话说得很对。萨姆和他原先大可永远继续下去,一个人谎称坚定支持朋友,另一个人则谎称事业成功。另外还有句话也说得很对,悲惨喜欢有人做伴,我敢说贾克——他不是一个习惯默默受苦的男人——在我离开之后会拿起电话,将他的悲惨分一部分给我丈夫。
在我看来这公平得很——正义带来报应——但他们还会不会再跟对方说话则很难讲。这点并不困扰我。我等我的这一磅肉已经等很久了。
家人书信往来
时间为1999年
克兰屋
德文郡托凯镇白草路
星期五
最亲爱的M:
我觉得莉比说得对,你应该重新考虑星期一要去拜访的那些地方,尤其是艾伦家。我知道丹尼告诉你说艾伦不会在家——但你至少该想想,当他太太告诉他说你把屋里的东西拍了照,他会有什么反应。你确定交由警方出面不会更明智吗?我知道我不需要提醒你艾伦和他父亲对你做过什么事——看见你老是在洗手,让我好难过——但我不像你那么有信心地认为,只因为艾伦的弟弟对他的过去不知情,就表示他太太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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