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赛寒问着学校的情况,也问了沈淑贤怎么没有回,徐赛璐道,“她睡了,好像昨天没怎么休息好,那间宿舍怪怪的,听说那个康渺渺就是那个宿舍的,吊在城门的那个,跟淑贤姐是同学的。”
康渺渺的尸体被收走,都散了架,衣服也烂了,收尸人休假回来,拿着尸体在荒地烧了,骨灰没有人拣,被风一吹,到处都是。
徐赛寒听到这里心里忽然软了一下,“那她吃饭了么?”
徐赛璐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她正睡的正香呢,今天在食堂吃了臭臭的肉吐了好多,亏得我能干,照顾她一个下午,她还逃课了,说不舒服。”说完又添了一句,“我箱子里很多的零食,她会自己找来吃。”
“你们学校怎么这样?”徐赛寒皱眉,夹了一筷子鱼到她碗里,“淑贤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徐赛璐摇摇头,“没事的。我今天不回学校了,很晚了的,明天一早叫司机送我去好不好。”
徐赛寒点点头。
徐宝山暂时没有回家,最近总是忙到深夜,静宜总是煮了白果粥和鸡汤晚上候着,这是她的好处,本身就像一碗粥,温和着徐宝山的胃和心,想要的时候就这样静静呆着,这样不容易腻。
沈淑贤醒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外面是黑漆漆死静的天,有指甲芽似的月光,冷清的宿舍,平静让人窒息,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她。
肚子饿了,还好千金大小姐带了些吃的在床下的箱子里,应该有可以充饥的东西,摸着黑去开灯,灯光会给人温暖。
拉了绳,却还是漆黑。跳闸了,到抽屉里翻火柴和蜡烛。温暖的小火光,沈淑贤把蜡烛倒着,滴了几滴烛泪,然后仔细的把蜡烛站在上面,可以看见自己倒映在墙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想起以前康渺渺和罗小菀在的时候多热闹。
唉。
这声叹息竟然不是自己发出来的,或者是房间某个角落,或者又是窗户附近。窗户,沈淑贤警惕的看了窗户,动手去关,但又害怕,万一也有一只手抓着窗户,那就很恐怖了。
也不去管,蹲下找吃的。明天真应该换间屋子。
有脚步声,大概是张晓平吧,她应该会来探望自己的,现在也是她巡逻的时间,拿着手电,她有猫头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慢慢的,脚步声停了。
沈淑贤瑟瑟发抖,这两年,最熟悉的莫过于张舍监的脚步声,宿舍的人都熟悉,是有节奏的三步并两步,以前康渺渺还演示过,用手指敲打,节奏相仿。
但这脚步声明显是一步一步,沉闷的、缓慢的越来也近。
仔细听,远处传来轻轻的哭泣声,从谁的嗓子眼里一句一句挤压出来,若有若无的凄凉。
(五十九)
但这脚步声明显是一步一步,沉闷的、缓慢的越来也近。
远处传来哭泣声,若有若无的凄凉。
沈淑贤想喊,但宿舍跟宿舍隔得并不近,也未必有人听见,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本能的张开嘴。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沈淑贤吸了一口凉气,壮着胆问,“是谁?”
门外一阵沉默,依旧是敲门,一下一下,努力而认真。
她不敢开门,她是怕。心中有鬼,就有鬼,所以她觉得是鬼,一定是鬼,鬼来索命。
外面仍然在敲,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每一声,都似乎敲在沈淑贤的心坎上。
是人是鬼,开门吧。沈淑贤做好了准备,反正不就是个死么,自己早就该死了。脚尖一步步朝门口移去。
敲门声停了,冷清的夜晚越发冷清,蜡烛静静燃烧,沈淑贤的影子移动到门边。
轻轻的打开一条门缝,一只眼睛胆怯的朝门外看去,黑漆漆的,是不是某人的恶作剧。又尝试打开一丁点,还是什么也没看见,这会深呼吸一口,猛的一下子把宿舍的门全部打开。
穿着白色囚衣的康渺渺笔挺的就站在沈淑贤眼前,眼眶跟黑暗似乎融为一体,面孔也是一篇漆黑,一半有腐烂的肉,另一半是白色的骨。身体的黑配囚衣的白,胸口是鲜血印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痛”!
沈淑贤一声尖叫。
康渺渺的尸身直挺挺的趴在地上掉下,顿时散架,黑色的手指上指甲长的很长,有点倒勾。
沈淑贤一边喊救命一边拼命的朝后退,缩在墙角颤抖的看着倒地的康渺渺。她明明是被死去的,她的尸怎会跑到自己宿舍来,是冤魂不散罢,她知道要开学了,找回自己的宿舍来睡,不是吗,她死的不甘心,她觉得痛了吗。
一想到康渺渺死囚服胸口血红的痛字,自己的心好像崩裂一般,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瘫软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却是第二日了,太阳照的沈淑贤睁不开眼睛。咳嗽着,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幸亏放在小碟子上,没有着火的可能。
阳光,驱散怨灵,带来温暖,沈淑贤慢慢站起来,门和窗都是大开的,空气里有早餐的味道。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大概要到上学时间了。
徐赛璐象小燕子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淑贤姐,你身体好些没有,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沈淑贤正沉浸在昨晚的情景,分不清楚是噩梦还是真的,如果是噩梦,为什么桌上有烧尽的蜡烛。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早晨地上什么都没有。
神经病的前兆就是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有些没得神经病的正常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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