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的人太多,很多人要他的命,所以他觉得今天来的人也是如此。
砰的一脚踹开沈淑贤的门,对准窗外的影子就是两枪。沈淑贤吓懵了,这是做梦还是真的。耳膜却还在嗡嗡作响。
三秒过后,台灯亮了,徐宝山站在自己眼前。
佣人起床了,开灯,家里的灯都打开,守在家中的卫兵涌了进来,约莫十几个。徐宝山走到窗户边,朝下看了看。
客厅里,护卫队队长抬着一具奇怪的尸体进来了。
沈淑贤在楼梯上一看,就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尸体仰面八叉的躺着,额头中了枪眼,没有血,血是囚衣上的,仍然是那个痛字,似乎时间已久,变成了黯淡的黄色。
死囚康渺渺。
仔细一看,却不是她,是另外一个陌生人。五官是一张纸,上面画着人的眉毛和嘴巴,拙劣的画。
哈哈哈哈,徐宝山的笑声在众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想害我家媳妇,没那么容易的。也不看看我徐老虎是谁。”徐宝山招呼沈淑贤下来,“这就是你说的鬼?不过如此嘛。”
老妈子扶着两腿颤抖的沈淑贤下楼,把那怪尸端详了半天,说道,“它是如何进来的?”
徐宝山转头大声呵斥周围的卫兵,“问你们呢,怎么进来的,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这东西就轻而易举的爬到我媳妇的窗户边上,你们吃什么长大的,你们的眼睛是不是都是摆设,如果是,我挖出来泡酒喝。”
众人噤若寒蝉,以前听说徐老虎用双手生挖人眼,看来此言不虚。
队长道,“徐军长您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跟进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徐宝山点点头,这队长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看他能查出来什么白菜冬瓜。又对沈淑贤道,“你这么怕干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如果有,肯定找我的鬼最多。”
说罢叫卫兵把尸体抬出去烧了。
沈淑贤回到床上,深呼吸一口,再也不怕了,原来只是有人扮猪吃老虎,到底是谁,又那么神通广大,还能进督军府。
很多人睡觉之前脑子里都是问号,带着思考入睡,沈淑贤也不例外,例外的是,这一觉,睡得太香了,直到吃中饭,被佣人小心翼翼的叫起来才肯起床。
对着镜子,沈淑贤说了一句话,我要上学。
第二天卫兵队长就禀报,原来是有人搞鬼,原来一个士兵听说那天的死囚是沈淑贤的同学,故意做了个这样的东西放窗口吓唬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人在临死前都没说,不说就不说,徐宝山一枪子就把那可怜的家伙脑浆都打出来了。白白黄黄的流了一滩,热腾腾,象春节的饺子汤。
(六十三)
回学校,换宿舍,心病去除,沈淑贤十分高兴。徐赛璐现在跟宿舍的女孩也成了好朋友,沈淑贤因为身份特别,巴结她的人也多,有事没事就有女生凑过来打听她的阔太生活感受,弄得她特别不好意思。
张晓平在一个晚上神秘消失。
宗秀玉又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对沈淑贤而言特别震惊的消息,原来揭发周慧娟事件的人竟然是她。
沈淑贤在校长室问道,“为何?”
宗秀玉道,“我们有卧底在警察局,偷了证物出来验,大家都认得是她的笔迹,而且她家中也是平白多了许多财产,劫法场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能告密的,除了她还能是谁?”
“那张舍监现在去了哪里?”
宗秀玉有点难过,“她跟康渺渺、宁兴国去了同一个地方。金钱对于人人都是诱惑,一不小心就跌入陷阱了,却忘了老天有眼,有个劫法场的同志只是受伤,当初在地上装死的,后来人群散去才偷偷摸摸回来了。我们才知道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但我也不恨她,知道为什么吗?”
沈淑贤摇摇头。
宗秀玉继续道,“因为人都很难分辨自己选择的路是对是错。”
看着沈淑贤的样子,宗秀玉也明白几分,“我始终相信你,我相信你接近徐宝山也是为了革命,你的作用十分重要,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沈淑贤点点头,心虚的点头,所以并不十分用力。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沈淑贤一直陷入惶恐和矛盾之中,徐宝山对自己的信任简直到了极点,什么都跟自己说,包括一些根本不应该吐露的秘密。
所以很多次军火运输都被中途劫走,徐宝山只是骂革命党,从未怀疑沈淑贤。在他眼里,沈就是自己的好媳妇,是自己理想的倾诉对象。
这边宗秀玉对沈淑贤也是十分赞赏,东北那边也发了文过来表示感谢,为国家为民族事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沈淑贤觉得自己过得很鹿鼎记。
徐赛寒这边也是深得袁世凯重用,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每次一回来都是说着京城里那些事,还带卷舌音。以前叫沈淑贤宝贝,现在是宝贝儿,以前是饺子皮,现在非得说饺子皮儿,肉麻当有趣,徐宝山和静宜在家的时候,两人还是分床睡,为了沈淑贤,毕竟是旧式家庭。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指缝细沙流光飞舞,春夏秋冬季节更替,人来人往聚散离合,又到骊歌飞扬时。沈淑贤转眼要毕业了。读书,说有用,也没个鸟用,读了还是要嫁人。说没用,又有点用,动不动附庸风雅吟几句古诗,学作几首雅词,学好了数学,算账那个快。学好了国文,那气质就从脚丫子到脑袋瓜子滋啦滋啦往外冒,跟路边卖菜的果然不一样,说话必然经过大脑,大脑再指挥嘴巴。所以综合来说,读书是有用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枚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