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玉忽然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不勉强你。”
“徐宝山睡觉一点声音都会惊醒,我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掏枪出来结果了他。他的副官什么都怀疑,每个进入他家里的人都要搜身,何况我没有把握,你另外想办法最好。你要我提供情报我已经做到了,但有些我实在做不到。”沈淑贤觉得徐宝山人不坏,至少对她很好。
宗秀玉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也是能理解你的处境。徐赛璐现在在上课,你去找她罢。咱们有时间再约好了。”
走过去的时候徐赛璐正在上音乐课,在弹钢琴,班上的女生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唱欢乐颂歌: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唱完了一段,老师叫徐赛璐去教室门口。
许久不见,徐赛璐好像长胖了些,脸蛋圆圆的,红润得象熟透的苹果,沈淑娴带了巴西松子给她吃,用个袋子装着,刚炒出来的,冒出阵阵香气。
“还是嫂子你对我最好。”徐赛璐高兴,她喜欢人家记得她爱吃的东西,剥了一颗在嘴里嚼着,“最近功课好忙准备考试,都没怎么回家,你们都还好吧?”
沈淑贤点点头,多么羡慕她现在的时光,无忧无虑。
“我爹这人有时候脾气大,你别往肚子里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这些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徐赛璐说话,满嘴巴的松子香。
“你是不是恋爱了?”沈淑娴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隐瞒什么。
(六十七)
“你是不是恋爱了?”沈淑娴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隐瞒什么。
“没有……也不知道算不算。你不要告诉我爹,他这人挺喜欢坏我的事的,我只是跟你一个人说。”徐赛璐凑到沈淑娴的耳边吹气。
沈淑娴道,“下次让我见见。”
“好啊,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沈淑娴问道,“是谁啊?对了,你不要经常逃课,不然你老爹不会让你再上学了。”
徐赛璐扬了扬眉毛,“知道啦!到时候老爹说我,你可要帮我说话的嫂子!”
告别徐赛璐后从学校走出来,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找了个西餐厅自己一个人吃了几份小点心,托着腮看来往的人群,空虚的,一个人吃饭,好无趣。
回去似乎时候又太早,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显得孤单冷清,又看见那家电影院了。
一个人在黑暗中看电影,看的眼泪直流。
仿佛身边又坐着两个人,康渺渺、宁兴国,他们在天堂恋爱,自己在人间漂流。不是应该庆祝吗,过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
直到散场,还是坐着,人群已经散去,泪痕已经变干。恍惚的走出电影院,脑子里空空的。
上了车,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想起徐赛寒,他应该在办公室?于是朝他的方向走去,是的,还有他,至少他是爱着自己的。
宗秀玉说的是非常有道理,徐宝山的确是个杀人恶魔,是北伐革命路上的绊脚石,但自己暂时不想破坏这平静的生活,有好饭吃,有好衣穿,有人伺候有人疼惜,还没享受够呢,自己怎能忍心把这些打破。
很快黄包车到了督军府,守卫说徐赛寒已经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还说自己忙,结婚以后的男人撒谎的功夫就比结婚前要厉害很多,沈淑贤摇摇头,逛了逛路边的一些小店,以前自己在学校时经常溜出来逛,淘些便宜又好用的东西回去,康渺渺和罗小苑还经常羡慕她淘宝和还价的功夫,如今一切物是人非,也不知道罗小苑现在在哪里,过的怎样。
回家时正好在门口见徐宝山跟艾仕文告别,问道,“爹,赛寒没跟您一块回来?”
“嗯,他跟郑华去租界办事了。你吃饭了吗淑贤。”徐宝山今天看见沈淑贤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沈淑贤是非常敏感的,回道,“吃过了,今天艾先生给您带了什么宝贝?”
徐宝山道,“没什么,我没看中,叫他回去了。”
沈淑贤点点头,回屋。
她知道徐宝山买了那个真瓶,只是不点破,心里却充满感激。
晚上徐赛寒回来的时候,沈淑贤装作睡着了,他洗澡洗了很久,即便如此,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酒,是胭脂的味道。
沈淑贤不敢哭,只是趁他睡着了,自己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看池塘里的荷花,在月光下显得败落凄凉,那是逃脱不了的过程。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两心同,现在呢。
(六十八)
徐赛璐跟张思倪的相遇特别象老天的精心安排,她逃课老师是管不着的,谁都知道她老子是谁,不高兴一枪子崩了自己也就是赔点钱的事情,不赔钱也算是白死。玩的好的那些女生围绕在徐赛璐身边也只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又有势。徐赛璐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学校没有男生,男老师又长的不好看,一点意思也没有。
溜出去逛的时候晴空万里,懒得带伞。偏又下了大雨,起初只是闷热,她正拿着一块菠萝一边吃在大街上看杂耍,忽然大风一起,雨就哗啦啦的泼下来,躲闪不及,见前面古色古香考究的大门,上面刻着隶书大字“苏北农学院”,先避避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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