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就是那辆汽车,你没看见汽车里的人是谁吗?”
大卫指着的是一部浅蓝色的平治房车,正从外边驶近卓坚的别墅前。
车窗很清楚地显现造访者的脸庞。
是一个在电视上常见的脸孔。
“这是卓坚那个选区的区议员!”文娟轻叫着说,“他来找卓坚干什么?”
“这个时候会面,谈的当然是公事。对于同样那么忙的两个人来说,晚上九时多正是活跃交谈的时间。”大卫沉思着说,“刚才我与卓坚谈起学校的事,发觉他对公众事务很感兴趣,而且也下过一番苦功。像他这样注重商业收益的殷实商人,这是一个令人无法与之联系的印象。”
“兴趣!”没什么不好呀,你不记得他说过,他做的大部分是销往国内的贸易生意,现在很多人都着重政治意识了,卓坚与区议员来往,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文娟面向着卓坚的别墅那边说着。
“你说得不错,是政治意识。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的路向呢!”
大卫说着,就沉默下来。
本是日常接触的事,在这个晚上提起却像很不合时宜似的,甚至有一点闷气。是易明那件事的影响,还是因为身边站着一个温婉聪慧的女性,这时应风花雪月、享受良夜晚星,而不是谈论那些沉闷的政治意识?
总的来说,大卫是个对身处的社会提不起积极参预、推进改革的兴趣的人,无根的优皮意识,书本知识与现代科技就是他们生活的主流,只要生活不倒退,那就已经很足够。如此而已!
文娟轻轻地笑了。大卫的想法与她这样地接近,不需言明,她也知道大卫为什么不说话,为何沉默。就是她自己,还不是不理会外边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只要生活安定,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可以相依,心灵上得到满足、依赖和甜蜜就够了。她是传统的女性,可不是上战场拼杀的模样!
此刻默默地坐在汽车内,也是另一种享受,心境平和的享受。
汽车之外,是一片宁静的乡郊夜色。
区议员的车子驶进别墅围墙,车子停住,区议员走进屋内。
大卫和文娟的车子停在隐蔽的路边,他们看着卓坚豪宅里漏出来的明亮灯光。他们看着区议员进去,别墅书房的灯光亮起,就这样一直照着——
与外边相比,别墅是两个天地,两个世界。
九、两大疑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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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卓坚所说,宏达公司很少需要超时工作的。”
说话的是许子钧。
他们三人在文娟家里,许子钧、大卫和文娟本人。
许子钧说话时,把身体斜靠在沙发背,双脚在沙发边搁起。
“好舒服呵!”他闭着眼睛叫嚷着。
“叫嚷什么,也不看看环境。”大卫拍打他一下,那个意思是,又不是在你家里,这么随便!
许子钧醒悟,连忙坐好,为刚才的失仪不好意思起来。
他经常都是这样,什么事都自然流露,很少注意到自己的仪态。大卫在旁边时就全凭大卫提醒,大卫不在旁边,天知道他会豪放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的神情动态,文娟都看在眼里,她看得出,许子钧性格耿直,往往一下捅到心底里,很有一些仍未成熟的孩子气,大卫却又过于拘谨,就像现在吧,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好有趣的样子。
她远远地看着,笑了起来。其实两个人都很可爱,虽然性格不同,但同样正直善良,对她的事也同样地热心。
她很喜欢他们,庆幸自己交上了这两个好朋友。
大卫和许子钧来她家里,是讨论目前正在调查的事。根据大卫的意见,许子钧在宏达公司属于秘密调查员的卧底身份,是不可以与他们公开出现的。
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是她与大卫这一对,他们扮演得很成功。有时候文娟心里想,易明去世的事就像一场梦,他苦泉下有知,会否为此而感到不高兴?
其实易明在她心中的位置,目前还是最重要的。
“调查亡夫的堕楼事件,是我心目中唯一想做的事。”她这样对大卫和许子钧说过,“我的丈夫即使因买股票而盗用了公司的钱也罪不至死,况且我们也不是没有能力偿还。假若阿明能够想得通,即使把我们这个住宅单位卖了去筹钱,我也没有怨言。”
夫妻之间既不是雾水姻缘,而是一辈子的事,自是风雨同舟,有事时应该有商有量,一起解决。
可惜易明什么也不对她说,一直到易明死了,她才发现自己对丈夫的了解是那么的少。
大卫曾劝慰她,他为易明开脱的理由是:“易明不动用楼宇去偿还款项,而采用股票抵押的办法,是不想你知道后担心,这是对你的一番心意。”
许子钧说得更直接,他说:“现在不是讨论易明还不还钱的问题,易明事实上解决了经济难题,既解决了,亦即那个问题不再存在。他为什么要死,才是我们最需要知道的呀。”
根据许子钧在那间公司工作而查得的资料,宏达董事长卓坚那天在下午四时三十分离开公司,其他的员工在下班后逗留在公司的时间长短不一,但延迟至晚上七时零五分的,就只有易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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