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呀,半男不女的。”文娟也注意到了。
荧幕上,节目主持人访问的对象,是一个穿着奇异服饰的人,文娟说得对,那人半男不女地忸怩作态,举止动作比女性更像女性。
被访者的脸部被濛镜遮着,像那些不愿意以真脸目出镜的被访人士一样,这样处理可以保护出镜者的私生活不致被公开。
“这个节目是港台制作的‘人生百态:心路历程的探索——同性恋者之声’。”许子钧解释说。
对于大卫和文娟终于了解到他的感受,走过来与他一起看电视,他是体会到这份友情的。
心情也就没有那么恶劣。
与荧幕上的被访者相比,他在生活上得到的东西起码比“她”多吧。起码,他是正常阳刚男儿,不像那人生活在幽暗中,躲在生活的阴暗面,为了躲避世人的嘲讽目光,违背了个人的天性,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我们一向受人歧视,但是我们也有自己聚会的地方。”被访者很坦率地回答节目主持人的问话。
“每当日落之后,维多利亚海港被霓虹灯照亮,漆黑的天。空染上一片暗红,我们便恢复本来面目,从四面八方涌向我们聚会的地方——一些专门为同性恋者而设的酒吧。”被访者搔搔耳后,用带有感情的声音说,“那些为我们而设的酒吧,灯光很昏暗,很有情调,在那里我们毋需顾忌,与蜜友默默相视,喁喁私语。每个人都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蜜友,在那里我们不会寂寞,心事也有人了解……”
“太难看了,我们别要看了吧?”文娟征询大卫和许子钧的意见说,“虽然这样的人值得同情,但是那打扮举止还是太难令人接受,大违反自然了!”
以女性的身份看一个侵占了女性的领域的男人——即侵占者,其别扭与造作的姿态,其实并不代表真正的女性,只是一种歪曲。
正是这样才叫文娟最受不了吧?
大卫和许子钧齐声说:“我们也不想看了,关了吧。”
文娟以她女性的身份去看。
他们则以男性的角度去看,同样感到碍眼,就如同文娟所说,太违反自然。
一群可怜的人,第三类人……
被社会遗弃,日落之后涌向他们的酒吧,在那里他们找到同伴,在那里他们才可以找到自我。
电视节目不看了,但是刚才所看到的,生活中的畸型现象,在文娟和两个朋友心中留下的阴影,竟历久不散。
气氛有点沉闷了。
这时许子钧说话了,他显然是经过再三的考虑,才决定说出来的。
这一句话,却令大卫和文娟听了大感惊异,跟着便笑逐颜开。
许子钧说的其实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他说:“我认识了一位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郭家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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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突击家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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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达公司的会计主任郭帆,正讶异地看着前来他家里拜访的两个客人。
“我的丈夫易明在公司堕楼身亡,他生前在公司里服务,承蒙各位相助,我这次前来拜访,是代替亡夫向对他工作上诚意帮助过的同事致谢——
文娟穿着素淡的衣裙,向接待她的郭帆主任低头致意。
大卫陪同她来。
虽然感到意外,郭帆还是把他们迎进了屋内,吩咐妻子佩琳备茶。
即使是匆匆一瞥,大卫还是看到郭帆的妻子脸露忧虑之色。
“阿明的事我也感到很可惜,他年轻有为,正是前途远大之时,没想到遭逢这个变故。老实说,他的事情传出后,我和公司里的同事都感到意外,因为事前没有一点迹象。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郭帆请文娟和大卫坐下后,很惋惜地说。
安慰堕楼丧生同事的妻子,对于郭帆来说是份内之事,他的语气也很真诚。
“阿明的事是他自己想不开,其实他这个人太懦弱了,有心事应该回家跟我说,虽然未必一定能够解决得了,多一个人商量还是好的。就是不能跟我说,与我商量一下也好。据阿明生前说,公司的同事之中,因为经常有接触的关系,你是对他最好最关照的!”文娟边说边注意着郭帆的脸色。
郭帆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他叹了一口气,苦笑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人都已经过去了。公司的同事之间,因我们的职务上有关连,阿明是与我最谈得来的一个,他不应该这么早死。”
“你说易明堕楼那天,事前没有一点迹象,他怎么会自杀的呢?一般来说,有事解决不了而闷闷不乐的人,别人一定会看得出来,会不会警方说他自杀,其实是一场误会呢?”大卫在旁边插嘴说。
“既然警方这样说,我们也都相信警方的判断正确。”郭帆对大卫的说词很不以为然,他说,“易太太失去丈夫的心情大家都很了解,但是也不能说阿明的死不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呵!”
这句不客气的话刺伤了文娟,她看着郭帆,正要开口说话,大卫阻止了她。
大卫笑了一下,态度十分平静,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说:“是不是咎由自取还不知道呢,但还有一个情形,就是易明向文娟透露过,他向财务公司借了一百二十万元,现在这一百二十万元不翼而飞,谁要是得到这一百二十万元的横财可好用呢,况且已经死无对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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