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哧一笑:“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给别人理由,让别人去轻视她,除非她想误导他们不去想到另外的某件事?”她的铅笔瞄准了他,“你们认为我杀了我的情人之一,把他丢到冰屋里去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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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坚定地撒谎,“老实说,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都不很重要,我们只是觉得很困惑。卡芮尔小姐,克拉克先生所说的关于你的事情,是正确的吗?”
“在数目方面错得离谱,除非你妈妈不给你吃晚饭,不过基本的方向是对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麦罗林警官,说你是同性恋呢?”
她用铅笔在稿页上改动了一处,“我没有。是他听到了他想要听的东西。”
“他人不坏。”他说得不甚有力,不知为什么要替麦罗林说话:“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她抬起眼睛:“他是你的朋友吗?”
罗宾森耸耸肩:“我想是吧。他帮过我一些忙,我们偶尔在一起喝喝酒。”
安觉得这答案很令人沮丧。她想,男人需要跟人谈谈的时候,有谁会听呢?女人有朋友,男人有的似乎只是酒伴。“我说过什么都无关紧要,跟这件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等你们解决掉这件谋杀案之后,就会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在庄园前的车道上,沃许探长把他的部下分成四组,三组搜屋内,一组搜厨房后面的外屋、车库、温室,以及地窖。
麦罗林不太情愿地带着两个人来到安的门前,安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动手吧。”她说。
房间让人有宽广的感觉,因为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那个五斗柜、一把精致的柳条椅、一张低矮的双人床,上面放了一堆垫子和一床深绿色的鸭绒被。角落里有一个贴墙的衣橱。白色的地毯无限延伸出去。
“警官,这里有样东西。”佛莱尔刑警说。他拿着一本皮面的小本:“她的日记。”
麦罗林说:“你看看6月2日和3日的内容。”
她写的是:“我看到了坟墓,永恒使我恐惧。我梦见死后仍有知觉。我独自悬在一大片黑暗中,无法开口,无法移动……此时此刻,黑暗令我害怕。”
安这时进来,看见麦罗林手中的日记,双颊微微浮现一抹红晕。该死,她想。为什么她偏偏就忘了这样东西?
“里面没什么。”她说,“至少没什么能帮助你们的东西。”
“我们是在调查一件谋杀案。你的日记可以帮助我们重建你过去几个月里的行动。我们看完马上就还你。”他撕下一张收据递给她。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视线被她颈项间一绺绺柔软的鬈发所吸引,像弯弯曲曲的小问号,就如同她本人一样带给了他许多问题。
“那本日记里记的不是我的行动,”过了一会儿,她告诉他,“只是我的想法。”
“我看到了坟墓,永恒使我恐惧。”他仔细审视着她,“卡芮尔小姐,你为什么那么写,又为什么写在那时候?”
“没有原因。我常常写到和死亡有关的东西。”
“当时你刚刚看过坟墓里面吗?”
“没有。”
“我梦见死后仍有知觉。”他提示她,“接下去你说,那天晚上你要一直开着灯,因为黑暗令你害怕。”
她回忆着:“那时我做了一个梦,而我的梦境都很真实。那个梦尤其逼真。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一片黑暗,我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我以为那个梦是真的,所以我感到害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卡芮尔小姐,为什么你不为冰屋那个倒霉的人感到遗憾。你从来没这么说过。梅柏理太太和古德太太也没有。这不太正常。大部分的人多少会表示一点同情,至少说句‘可怜的人’表达起码的遗憾。到目前为止,你们只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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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真的,她想。她们真是笨。“我们把同情留给自己。”她冷静地告诉他:“同情心是很脆弱的,一点点冰霜就会杀死它。你得住在史翠曲庄园,才会了解这一点。”
警察们万分仔细地搜查每一样东西,等他们搜完之后,房间里看来跟先前完全没有两样。这让安印象深刻。“非常专业,”她告诉他们,“恭喜你们,结束了吗?”
“还没有。”麦罗林说,“可不可以请你打开保险箱?”
她吓了一跳,看看他:“你怎么会认为我有保险箱?”
他走向橡木板铺成的壁炉台,这和图书室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按下中间那块板子的边缘,把它推开,露出底下嵌在墙里的暗绿色金属保险箱。“我今天早上在图书室里找到一个。”他说,“很棒,对吧?”他没有办法看她。她的惊慌神色虽然一闪即逝,却使他震惊。
她略一耸肩,走了过来,将锁打开。保险箱是空的,里面只有一把切肉刀,把手上包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刀锋上结了一层黑色的东西。
麦罗林觉得想吐。他虽然满腔怒火,但他并不想看见这个。他的头像发烧一般在发烫。他用肩膀靠着壁炉台稳住自己。“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刺耳而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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