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好话不听,难道威胁的话就有用吗。这个马小玲,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发起脾气就像个小孩子。
布匹像蟒蛇一样越缠越紧,我的脖子都快勒断了,虽然我不需要呼吸,但是马小玲需要氧气,我也不希望看到骨折的她,医药费肯定要算到我的头上。我一狠心,背对着她,显露僵尸像,两手用力一挣,布匹撕裂开来,听到楚楚一声‘鬼啊’的惊叫,顾不上理她,我抓住一片破布遮住脸,将裹住马小玲的布匹撕了开来,马小玲的手一脱困就立刻一扬,说:“居然敢让我这么没面子,送你一颗幸运星。”
楚楚的惊呼消失在幸运星中,一张磁碟掉了下来。
幸运星消失在坐在地上和破布还没有扯清关系的小玲手中,她得意地说:“哼,现在你落在我手上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天佑,小玲,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门口出现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急转头过去看,蒙着脸的破布掉了下去,站在大门口的王珍珍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连惊叫都没有,就软绵绵地躺到了地上。
王珍珍看到了我的僵尸像。
27.眼睛
我僵硬的站着,马小铃终于摆脱了破布的纠缠,走到我的面前。
曾经幻想过很多次,面对马灵灵,面对死亡,可是现在当死亡接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并没有我想的那样有着解脱的轻松感,反而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的迷惑想要破解,还有对复生的不放心,还有……不,不可能的,我怎么突然会对生命有种不舍的眷恋?我不是早就对不死的生命深恶痛绝吗?到底什么时开始,我居然觉得生命中有了光芒和希望?我好像强烈的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终于可以理解马小铃说过的话:人死的时候,想要得到真正的解脱,就要对自己说:我的心愿都已经了了,对人间没有什么留恋的。否则的话,死不甘心,一口气咽不下去,就滞留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成为孤魂野鬼,孤苦无依,满怀怨气,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害人害己。
我是不能得到解脱,不能面对死亡,就是因为我还有心愿。可是现在还能够怎么样,我的僵尸身份已经暴露,难道我还能反抗马小铃的降魔棒吗?我欠的债,我拿什么理由拒绝归还。
“喂,你发什么呆啊。”马小铃的手在我眼前摇晃着,说:“不带墨镜你就不认识人了?还不赶紧帮我抱珍珍回去,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装酷吗。”
她的话后滞了几秒才到达我的理解神经,她为什么不立刻动手?出乎意外的行为反而让我更茫然,只能行尸走肉般听着她的指挥,我去抱珍珍,她又‘喂’了一下,说:“我说过我不会拿走工作场所内的东西,你要是就想这样离开我也不反对。”
我想起来那张磁碟,先过去捡起它,低头的时候从地板上的镜子碎片上看到我自己,没有僵尸牙,眼珠颜色也很正常。难道我吓昏珍珍之后,不知不觉自动收起了僵尸像,而马小铃一直在对付缠绕她的破布,所以没有发现我露出的马脚?
我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捡起墨镜带上。虽然珍珍醒来之后我的身份还是会暴露,那至少是她醒来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多少有点时间来整顿自己紊乱的心绪。
我抱着珍珍爬悬崖,空手走在一旁的马小铃还记得说:“我警告你,别想趁机占她便宜。”
我路也看不清,未来也看不清,还本能地立刻顶撞她,说:“要不你来抱。”
想来我和马小铃这点地方很像,命都快没了,还顾着斗嘴。而宋朝的我并不是这样,直率果敢,一往无前,从不轻言玩笑。只能说时光不仅仅能够改变人,也能够改变一只僵尸。为人处事的态度变得有点玩世不恭,就像复生说的常常会来上一句冷幽默,这也是无可奈何,要一个有着永恒生命却没有目标的人去认真的生活,好难。
还没有转世投胎,就已经有了改变,忘记了前世重新做人的人又该如何呢?
按照马小铃的吩咐将王珍珍放到床上之后,我想抽身打电话给复生,王珍珍突然惊叫一声抓住我领口,我的心一紧,马小铃立刻紧张地问:“怎么,是不是他摸你?”
就算是王珍珍立刻就要说‘况天佑是僵尸’,我还是有心情瞪马小铃一眼,可恶,当我什么人了,我是僵尸又不是色鬼,而且完全对香港警察的操行不信任。
王珍珍心有余悸地解释说:“不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眉头微皱,回忆着说:“我只记得你们走了半天也不回来,我就想要去找你们,后来就听到钢琴声,后来就看到一栋房屋,我还记得我好像走了过去,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小铃,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小铃又看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和我顶嘴,老是表示看不起我的人遇到问题却总是喜欢看我,也不知道是在推卸难题还是其实对我有着本能的信任。我问王珍珍:“在我解释之前,谢谢你先放手好不好。”晚一点放手,只怕我会被她的好姐妹拆了骨头。
王珍珍的脸立刻红了,触电般放开了我。我脑袋飞转着对眼前的局面做出判断:王珍珍应该是惊吓过度造成失忆,只是这失忆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很难断定,不管怎么样,我的时间好歹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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