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可以帮什么忙?”
“我会在嘉嘉大厦设下九宫禁制,鬼魂进来就别想逃出去,唯一的出路就是设在天台的生门。当他出现之后,正中就将这道符烧了,惊动他逃往生门,这样就不必当着珍珍的面收他,而你就是要守住生门等我赶到。千万注意不要被他上身,更不能被他穿过你的身子,否则就会被他食魂而亡。我会在你手上画道符,这样你就可以接触到他,可以打到他,如果你本事够,也许还会抓到他。”
正中立刻讨好:“马小姐,马师傅,我是不是也有要注意的?你能不能也给我画一道百鬼莫近的符什么的?”
“你只需要按照你以前装神弄鬼的本色行事就行,你放心,他不会对你有兴趣。”
正中傻傻地问:“为什么?”
马小玲很认真地回答:“因为王叔叔是个有品味的人。”
正中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我哑然失笑。
今晚,是否可以尘埃落定,那都是今晚的事情,而现在能轻松一刻就多赚了一刻的轻松。
48鬼话
十一点我和马小玲上了天台,我又开始看她变魔术。
她从她那个红色化妆盒中又翻出一沓卡片,上面鬼画符般的图案及符咒看起来很是眼熟,咦,就连神幡都可以变成这种形态?!现代天师的法器做得这么精致,都是属于浓缩精品型,看制作就价格不斐,再加上还要讲究外形包装后期服务,无怪乎马小玲总是闹钱荒。
她说:“你过来。”
我走了过去。
她命令说:“摘下眼镜。”
我说:“我看得到,并不妨碍我的视力。”
她撇嘴说:“我对你的眼睛长成什么样并不感兴趣,只不过你要不想被一个看不见的鬼魂打得七窍流血,最好还是涂上这牛眼泪。”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只小香水樽。
我稍一犹豫,还是拿下了墨镜,时隔八百年,再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子嘴角的小痣。我发现马小玲白皙娇俏的脸上出现了凝滞的表情,眼睛中闪过恍惚的失神、还有点疑问。就像她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却让她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难道……?
千头万绪瞬时充满我的想象,我还没想清楚难道什么,马小玲的神情已经变回正常,有点冷漠地将那支牛眼泪抛到我手中,说:“快点涂好戴上你的墨镜吧,你那双眼睛让人看了真的很不舒服。”
马小玲没有说谎,她怎么也没想到墨镜后是那样一双眼睛,超乎她想象,和他无动于衷的外表有着强烈反差,而那一刻,她突然真的冒出了一丝恨意。
到底在恨什么,为什么恨?是否真的是恨?突如其来地扰乱了她本来就已烦躁矛盾的心。
这座都市虽然号称不夜,但是嘉嘉大厦已经进入了梦的羽翼,没有人会觉得今晚会有什么样的不同,就连我自己,都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根本没有意识到,过了今晚,命运的齿轮就朝着既定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启动了,不,这个两千多年前就开始运转的命运之轮,今晚过后,更加快速地奔向它注定悲惨的结果,而这条命运流水线上的人们,不管多么不愿意,也只能无能为力无法更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
一切都在今晚,只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而已。
今晚天边一弯新月如钩,几点疏星稀稀朗朗地洒在广漠天际,城市的夜空很难再看到以前的那些繁星,今晚的夜空已经算非常难得的透彻,怎么看都应该属于小情人牵手在尖东码头闲逛的浪漫。
我一方面凝神留意楼下的动静,一方面却心神分散,神经末梢感触到的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满月的夜。专注和分心同时存在、独自清醒。我坐在楼顶看着公元2005年的一个香港之夜,而好像同时有着另一个‘我’在头顶百米的虚空看着‘这个’况天佑坐在楼顶……这种矛盾而奇妙的感觉,我以前好像有过一次,是什么时候?是真的有过经历吗?越想追寻,反而渐渐堕入虚幻迷茫。
奇怪的是心神涣散之际感觉反而更加敏锐,突然变得紧绷的力场、死寂的气息都预示着将有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物体出现,然后我身边的水管爆裂开,我急忙伸手挡住脸部跳开躲避,不过还是守住了生门方位。
一团水球就像包着无形的膜弹跳着,触发了马小玲布下的阵法,一阵水光火花之后,水球‘哗啦’散开,――我看到了他。
外表斯文和蔼,和珍珍相册中那个可亲的父亲一模一样,若不是我对贞子的画像记忆犹新,我甚至不会认为他是一只鬼。
没有我想象中逃亡的仓惶狼狈,很明显的一副对我绕有兴趣地动着鬼脑筋的模样。不过我一点都不好奇,反正马小玲交给我的任务是别让他逃跑,既然他现在没动作,拖下去只是对我有利,我当然也就不动声色。哼,要是在耐心上输给你,我八百年多年就算白活了。
他的身子突然消失,只剩下一颗头浮在半空中,越变越大,眉毛渐渐竖起来,鼻头缓缓塌陷下去,嘴唇干枯收缩,白森森的牙齿没遮没挡地裸露在空气中,没有瞳孔的眼睛黑洞一般盯着我。这倒有点像个鬼了,不过就算他眼睛里长出两只手,手掌中再长眼睛,我也只当看封神,这种级别,连复生都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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