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灵学论(下)
PART 1. “记忆的移植将让意识从一个同种类生命体的记忆转移到另一个同类生命体的身上,以这种转移完成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轮回过程,但是这却并不是唯一的途径,并且这种途径在目前也仅仅停留在研究与实验的阶段。我们无法以此来解释几千年来的幽灵现象。 也许你会提出那些所谓的幽灵现象都是虚构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之前花费了大量篇幅去论述物质与意识之间的关系,真相与假相之间的关系的原因。一切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最古老的幽灵说究竟是基于何种自然现象而来,这才是我最终要讲述的问题。 幻觉的产生来源于神经系统的失常,视觉神经、听觉神经,一切感官神经在受到一定程度的外部或者内部的刺激及影响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致幻药物往往通过对感官神经的破坏让人产生各种奇怪的幻觉,而神经系统病变也同样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大脑在接受外界事物形象的同时产生脑电波和磁场,一切有形和无形的物质都会产生磁场,磁场之间必然相互作用,就如同牛顿的万由引力一样,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各种磁场之间。 当磁场之间的作用达到某一临界点时,即会发生强大的作用,吸引、排斥、甚至会引起一些质变,扭曲时间空间,破坏细胞结构,引起电磁辐射性疾病。手机辐射的危害就是最好的例证。 而磁场对于大脑电波的干扰,也是幻觉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 人的意识在运行的过程中,同样会发出电磁波,对于特异功能的研究的初步发现表明,这些常人所不具备的超自然力量往往形成于特意功能者所制造的强大的电磁干扰,例如仪表的疯狂旋转,雷达的错误显示,甚至移动和破坏物品。 而人在死亡的时候,体内的磁场随着肌体功能的消亡而不再被束缚,因而从身体内向外界溢出,凝固于固定的空间之内,亦或是被其他磁场所牵引或者破坏。 这些飘逸在空间中的磁场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影响正常人的感官,甚至能够凝结空气中的尘埃形成某一特殊的有形形体,那些常被人们描述为飘逸着的、模糊的影子状的幽灵,大多是这样形成。 另外,在地磁作用下,当磁场达到一定的强度时,会将人的影响或者声音保留下来,并在一定的条件下再度释放出来,以上两种方式就是幽灵现象的根本来源。 当然,还有一种更为神秘也是最为可怕的方式,那就是人为造成的强大磁场,一些本身就具备着特异功能的人在非正常死亡的那一瞬间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加上与环境的精妙结合,往往会给人们带来很大的危害,这类磁场通常具有主动攻击性,更容易被人体磁场所接收。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怨恨将怨念集结在某一物体上,而凡是接触过这类物体的人均会被怨灵所杀。 其实这些灵魂早已没有了意识,对活着的人们的影响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无意识的,而由于我们缺乏对其的认知,因此以为是鬼魂作祟。 当这些磁场能够完全重新依附于人体的时候,那么转身就在同时完成了,不过目前而言,还无法做到完整的自然转生,因为在自然状态下,无法保留一个人意识所形成的所有的磁场。 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依然十分有限,但是至少不可否认,幽灵其实就存在于你我周围。只是更多的灵魂在雷电、通讯电波等磁场中被击碎消失了。“ 看完了这篇文章,但是我却依然一头雾水,不明白“九命猫”到底想通过它告诉我什么? “我看完了,对于你的这些解释,我无法苟同。” “这本就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我自己也不能完全地叙述清楚,毕竟我对这类事物的研究依然很有限,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把最后这个部分贴出去的原因。”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就是我们在开棺的那晚遇到了死者的‘磁场’干扰?” “是的,也就是所谓的幽灵。那天晚上下着雨,而松林中的环境非常符合磁场的吸收与释放的条件,你们看到的和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这不可能,那么被掉包的棺材如何解释?我已经找到了那副被掉包的棺材。这和你之前与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很矛盾。” “在磁场释放的时候,有可能会造成时空的扭曲,你看到的与面前的未必是同一个事物,换句话说,你挖开墓穴后看到的棺材并不是墓穴中的棺材,而是你后来找到的那副棺材。” “荒谬,虽然对于时空扭曲的事我也略有所闻,但不可能如此容易发生。而且那片松林并不是从前就有的,完全是人工造就的,没多长时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能够吸收磁场。” “我想对此你不会明白了。但是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那晚你看到的可怕的诈尸,其实对象就是你那个受伤的同事,而他很有可能是被你所伤。” “行了,你的解释太荒谬了。”我简直无法接受这只“猫”的言语,甚至想将他立刻抓捕起来,我还没有怀疑他,他却竟然就先将莫辉的受伤指在我的头上!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想我一定会马上去质疑他。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事实会让你相信我的,等你的那同事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得到解答。到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的QQ又一次变成了灰色,显然人已经离线了。 我关上了办公桌前的那台电脑,靠在椅子上,拼命地抽起烟来。“九命猫”临下线时的那番话让我的心中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竟然会对这种毫无根据的言语感到忧虑。 “我得把这只‘猫’给找出来。”然后我开始努力的思考我是否有对计算机网络精通的朋友。 不过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李默然打来的电话。 “陈警官吗?我是李默然。” “李教授,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不错,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马上来我的实验室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PART 2. 到达李默然实验室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走进里面,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实验室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资料和书籍,显得凌乱不堪,而李默然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不再如以往那样给我冲上一杯咖啡,而是直接向我展示起她的发现来。 “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快速衰老的元凶的确是病毒!” “已经发现病毒了?” “是的,正是这种病毒改变了人体的基因,使得细胞通过无丝分裂快速增殖。虽然在无丝分裂过程中不产生染色体,但是DNA依然会通过一种我们至今还无法了解方式进行复制,因此这种基因在生育的过程中被遗传到了下一代。” “这么说来,病毒并不直接在人与人之间传染,而是通过改变感染者的细胞分裂方式,将这种被破坏的基因通过生殖功能遗传给下一代?” “正是这样。” “太可怕了,这比直接感染更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种基因在遗传给下一代后会发生变异,细胞分裂的方式虽然依然是正常的有丝分裂,但是那两个与CSA和CSB有着几乎相同结构的基因信息却已经被遗传,并在某一特定时刻开始发生作用,基因会突变,然后加快细胞的增殖和衰老,最终夺去患者的生命。” “那就是表明孩子在一出生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办法知道他是否携带这种遗传物质?” “应该能知道,但是以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专项的基因检测的,成本太高,每一个个体的单独基因对比都将花费几天的时间。另外,那两个突变产生的基因的遗传信息到底在哪,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看来事态很严重。” 李默然继续说:“现在关于这种病毒的由来我们依然不清楚,而且我可以肯定排除人与人之间的传播途径,所以构成的威胁并不大。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如果是实验室带出的病毒,希望孟娜和这个女人是两个唯一的受害者,如果还有第三者,那么危险就很大了。” “哦?” 李默然看了看我,突然从桌子里面拿出了一盒录像带问我:“你看过日本的《午夜凶铃》吗?” “看过,怎么?”我对她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和话题并没有什么联系的问题感到奇怪。 “看过录像带的人会在七天后死去,唯一解除诅咒的方法是将录像带复制一盒给两个人看,那么自己才能逃脱诅咒。这样的话,录像带将成双倍数地被复制,1、2、4、8……而最后看到录像带的人因为再也找不到没有看过的人而在诅咒中死去,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对这个情节我还有点印象,但是这和我们所发现的这种基因遗传有什么关系呢?” “非常不幸的是,如果除了孟娜和那个至今身份不明的死去的女人外,还存在另外一个感染了病毒的女人没有被发现的话,那么类似电影中的情节将会在真实中发生。” “等等,你刚才说‘另外一个感染了病毒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男人就不会被感染?” 李默然点了点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正是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宁愿只有男人会被这种病毒所感染。” “为什么?” “之所以这种基因突变会遗传给下一代,完全是因为病毒能够改变人类性染色体的基因,将潜在的突变威胁隐藏在性染色体内。男性是由XY染色体结合决定性状,而女性的结合方式则是XX,非常不幸的是,这种可怕的病毒首先是通过性染色体进行繁殖并导致常染色体受到影响,而这种情况仅仅发生于XX染色体的配对之中,所以只有女性才会感染原病毒。当病毒进入性染色体后,很快进行复制,并诱发性染色体的基因突变,当突变完成之后,病毒由于基因突变而失去寄主,无法再进行复制,随之逐渐死亡。这个过程在微观世界里面是很快就能发生的,周期最长不会超过24小时,这也是病毒不可能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的原因。当性染色体发生基因突变后,生成了那两个我们所发现的与CSA和CSB接近的两个元凶,一开始他们并不直接产生作用,而是在DNA复制中逐渐扩展到常染色体上,当所有染色体上的基因都被这两个基因所影响时,它的碱基配对出现部分的断层,在细胞分裂过程中逐渐改变分裂过程,增殖速度增快,细胞生命周期缩短。在宏观上看来就是孩子能快速成长为大人,然后快速衰老死亡。” “原来这种病的致病原理这么复杂。” 李默然没有理会我,继续说了下去:“好,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刚才所提到的诅咒录像带的问题。由于无丝分裂改变了DNA的复制方式,女性卵细胞会在正常情况下发生裂变反应,卵子会变成两个或多个,这意味着女性的排卵至少会是两个,这样所生下的都会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而病毒虽然早就消失,但是病毒所导致的基因突变信息已经被遗传在X染色体内,通过生殖遗传给后代。在一开始或许它会处于休眠状态,一旦条件成熟,就开始起作用了。这种生育模式让这种病一代代以几何倍数延续下去。最初被生下的两个孩子在结婚后又各自生下两个孩子,两个就变成了四个,四个就变成了八个,最后这种疾病将蔓延至整个人类,由于周期过程慢,发病时间不特定,很难被人们所发现,当大规模出现病症的时候,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怕,这是我真正第一次感到恐惧。” 李默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郁兰曾经和我谈过有关人类恐惧心理产生的两个基本原因,死亡和未知。面对死亡或许我们还不会异常恐惧,几十万年的生命进程早已让我们对这种无可奈何的必然之事习惯了,我们把自己的生命延续寄托在自己后代的身上,但是如今这种灭顶之灾却让我们没有任何希望,我想这也是你第一次感到恐惧的原因吧。” “是的,没有了希望的生命,简直不敢去想象。我觉得事态还是很严重的,有必要报告上去,至少应该查下是否还存在这样的感染者,不然的话……” 李默然沉思了一会说:“我还需要确切的证明,目前实验只进行了两次,也许还会有别的情况发生,如果最后验证了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一切的话,我会立即报告给学院方面。”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一下?” “请讲。” “目前发现的两例感染者一是孟娜,二是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两个人都曾经在你们学院,所以我担心……”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默然大惊失色。 “也许这就是‘第四校区’那片禁地中的真正的秘密,裸盖菇事件只不过是迷惑我们视线的一个幌子!” “这种病毒是有可能从学院的实验室里被泄露出来,但是我个人认为似乎和那片树林没有什么联系吧,自从裸盖菇事件后,那片林子已经解禁六年了,至今也没有发现林子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例如实验室什么的。” “那座神秘的红砖房,池田奈美在‘降灵会’中所记载的神秘的红砖房,多年来一直在我心里是个结。虽然前田丽子说那个地方并不存在,但是我一直感觉到它的存在。” 李默然摇了摇头说:“这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存在,早就被发现了。我认为还是应该去找找那些年的实验记录,或许会有发现。” PART 3. 病毒的发现又一次把信息锁定在了“第四校区”,也更让我对从林原遇害一直到如今所发生的这一切事件都与“第四校区”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的想法坚定起来。 “那有关病毒来源的事就麻烦你了,如果我出面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 李默然很爽快的点着头答应道:“没问题,我会尽力去找线索。” 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于是向李默然请辞说:“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先走一步吧。” “别急啊,”李默然说道,“我约了郁兰一起去吃饭的,跟我们一块儿吧。” “这个……”我有些犹豫。 “别这个那个了,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说着她拽着我走出了实验室。 时间并不算太晚,但是夜色中的教师宿舍却显得异常的宁静。 “怎么这么安静?”我问李默然。 “学院新盖了一幢教师宿舍,大部分都搬过去了,这栋房子里没有多少人住了。” “为什么郁兰不搬过去呢?” 李默然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那里已经住满了怎么搬?结了婚的才能搬过去,照顾家属嘛,何况郁兰在镜湖山庄有房子了,所以就没有分给她。好了,你在楼下等着我去叫她。”说完李默然走上了楼。 我站在那扇大拱门前,来回的踱着步子,那看门的老太婆正透过铁栅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我。我很不喜欢她那种看人的眼神,于是索性走的远远的。 没一会李默然带着郁兰走下了楼,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我们向着学院旁边的那家小餐馆走去。 很快菜就端了上来,饭桌上除了李默然显得比较活跃之外,我和郁兰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哑巴了?”李默然显然对这种沉默很不喜欢。 “没有,我正在寻思着你给我的那些线索。”我说了一句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刨起饭来。 “你呢,郁兰,怎么连气都不吭一下?” 郁兰突然放下了筷子望向窗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六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张饭桌上,林原和孟娜共进了最后的一次晚餐。” 林原,又是林原。我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都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和一个死人吃什么飞醋。”李默然说道。 郁兰没有理会她,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我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却丝毫尝不出它的滋味,然后埋着头说道:“对了郁兰,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没有去看她的表情,我害怕看到女人的眼泪。 “你说。”郁兰竭力地保持着平静。 “那名死去的保安生前曾经告诉过我,说在‘镜湖山庄’里看到过你和那个女幽灵有过接触,这是怎么一回事,能解释一下吗?” “你干什么!”李默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瞪着我,“你是什么意思,你的脑袋里是不是只有你的案子?” “不,没关系,让他问吧。”郁兰拉了拉李默然的胳膊。 我盯着自己的碗,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也许是我害怕郁兰的眼泪,也许是我害怕李默然已经有些发怒的眼神,更重要的也许是我很清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镜湖山庄的女幽灵是什么东西,更从来没有与她有过接触。你确定那名保安看清楚是我吗?”郁兰反问。 “没有。但是他告诉我那个人进了你住的那栋楼,并且电梯停在了8楼,而至今整栋房子的8楼只入住了你和林原这一户。” 郁兰回答说:“8楼至今还没有其他人入住,的确如此,不过你所说的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应该至少是两个半月以前吧。” “房子是上个月才装修好的,在装修的这段时间里,我晚上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是的,我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和郁兰在一起。”李默然冷冷地说道。 “不是你就好,会是什么人呢?” “行了陈警官,现在是吃饭时间,你能不能不要谈工作?”李默然对我表示了她的强烈不满。 “是,吃饭,吃饭。”我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郁兰,她的眼睛红红的。 这是我一生中遇到过的最尴尬的一次饭局。 吃完饭后,我本打算回去,但是李默然却突然让我在这里坐着等她,说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还没等我回应就自顾自地送郁兰回去了。 她这葫芦里到底又卖得什么药?我点燃一支烟,开始等待起来。望着窗外,我不由想起了林原在那本硬抄本中所记录的那段第一次会见前田丽子的情节,我不觉好笑,历史似乎又一次重演,只是换了个地点,换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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