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遗案
PART 1. “这只是我们第一个回合的交锋,在后面的较量中,我希望会变得更加有趣。” 这是1998年春节前夕抓捕我生平所遇到的最可怕、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罪犯时,在其成功逃脱之后,于其所居住的学生公寓内所找到的一张字条上的最后一句话。一切似乎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错,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怕的日本女人。为了复仇她不惜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在那所高校里制造了一起又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一切仅仅是她复仇计划的前奏。 前田丽子,本名长谷川ゆり(由莉),东京××医科大学心理学博士,1994年加入日本奥姆真理教,因其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很快受到教主麻原彰晃的赏识,提升为教中骨干成员,表面上负责向教众传播教义,实质就是对他们进行所谓的“洗脑”,让其成为该邪教的忠实奴仆。1995年,因对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不满而退出该邪教,同时卷走20亿日圆资金,遭到邪教余众的追杀。在逃亡途中,其孪生兄弟被杀害。同年6月,花巨资买通相关部门以前田丽子——一名日本留学生的身份逃往中国,并在那所医学院中隐藏下来,为其复仇做准备。而在这一期间里,为了更进一步研究人类恐惧根源与心理暗示的作用,她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当成了可怕的摧毁心智实验的牺牲品。 林原,1998年进入该学院的新生,因对第四校区那片尘封的“禁地”好奇而被牵涉进此事件。正是由于他的介入,才使得事情的真相得以重见天日。如果没有他的介入,孟丽和许丝露也许会永远保留着他们所知道的秘密,那些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裸盖菇也将继续在那片“禁地”中生长。 “至于那个死在钟楼并被剥去了脸皮的老太婆,这个迷还是留给你们来解吧,不然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其实解开她身份之谜的钥匙我已经给了你们,就看今天我们的谈话你们到底明白了多少了。” 这是长谷川由莉在那张留给我们的字条中的另一句话,也是她唯一留给我们的迷题。那个老太婆到底是谁呢?看来凶手一定怕别人认出她而将其毁了容,就正如孟丽的尸体被毁了容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在偶然中蕴涵着必然的联系。” 这是长谷川由莉在那张字条中留下的唯一一条线索,几年来我一直在琢磨着这句话。 孟丽的尸体——毁容! 神秘的老太婆——毁容! “偶然中蕴涵着必然的联系”! 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玄机,究竟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我,长谷川由莉留下的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似乎预示着孟丽与那个神秘老太婆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所以,至今我依然让刑事技术科保留着那神秘老太婆的尸体。 吉川秀夫在长谷川由莉成功逃脱后,立刻与日本警方取得了联系,而我也同时联络了北京方面,对国际航班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但奇怪的是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而同案在逃的赵军也同她一样,忽然人间蒸发了。 在这场智力上的交锋可以说我是彻底失败了。几年来通缉令传遍了大江南北,但却都如石沉大海。而日本方面尽管吉川秀夫也同样做了很多努力,却一样没有这两人的任何消息。 本想从王思悦的身上查到那些遗留下来的未解之迷的蛛丝马迹,但遗憾的是她却已完全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对于这一点,就连脑科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从她的大脑CT扫描图像上来看,脑部组织和各部分神经系统都完全正常,在病理上属于非器质性损伤造成的失忆,很难找出病因,而要恢复正常更是希望渺茫。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接受着心理治疗,但根本没有效果,就连深层次的催眠也无法帮助她唤醒那已沉睡的记忆。 唯一值得我欣慰的是,裸盖菇种植的真相得以大白。吴院长在他的遗书中交代了一切。正如长谷川由莉对这些致幻蘑菇用途的解释一样,种植这些菌类的初衷是为了研究其对癔症、妄想症以及其他相关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病的治疗,但遗憾的是这是个并未获得批准的实验项目,而裸盖菇素则一直属于国家麻醉品药物管制中所列的禁止性药品。同时对于过早在人体上进行实验所导致的严重后果——池田奈美的死亡,更是其后受到长谷川由莉的要挟,致使裸盖菇素被大量滥用在校园中造成恐慌的直接原因。 1995年屡次有人在校园的那片树林中离奇死亡之后,吴院长已经意识到极有可能 虽然当年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之迷早已被揭开,但是我依然相信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校园中一定还有更深的,没有被我们发现的秘密。长谷川由莉一定还知道些什么,但是擅长心理学的她非常巧妙地将之隐瞒了。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推测,我宁愿这是我的错觉。不过我有这样的怀疑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除了先前所谈到的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疑问外,这几年来我还一直在考虑着这样两个问题: 第一,池田奈美在“降灵会”日志中有段关于孟丽遗书的记载,但为什么至今没有发现孟丽的日记和那份所谓的“遗书”? 在我请教了众多心理医生之后,十分清楚地了解到,在被催眠和产生幻觉的过程中,记忆是模糊不清的,甚至是被歪曲的。而根据池田奈美在“降灵会”日志中所记载的那段遗书内容来看,条理十分清晰,不太像是对幻觉的记载,更不会是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所写。那份遗书的内容并不算短,所以我一直认为池田奈美的记载,应该是照着原件逐字抄录下来的。按照这样的推测,关于孟丽的遗书和日记至少有以下两种解释,一种即是长谷川由莉伪造了这样一本日记和这样一份遗书来达到她的实验目的;第二种解释就是的确有这样一本日记和这样一份遗书,但却被人毁了,而嫌疑最大的就是长谷川由莉。至于孟丽当初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份遗书而她并没有自杀,这也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迷。 第二,孟丽的死因。 对于她是因快速衰老而自然死亡这一点已经毫无异议,但是这种病的病因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得这种奇怪的病?在医学临床上至今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病例。根据当时替她诊断的医生所提供的资料显示,孟丽快速衰老的原因是细胞分裂速度超乎寻常。虽然根据医生的推测有可能是DNA基因突变引起了其自身细胞代谢过快,但通过这几年不断地寻访基因遗传学和细胞学权威人士,得到的结果都是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近乎于零,而最为可惜的就是她的尸体已经火化,已经无法找回她的DNA了。在对她父母的DNA检测结果里,同样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导致这种基因突变的遗传物质。这几年的走访中,众多的专业人士更倾向于外界激素导致细胞快速分裂这样一种说法,就如同在氧化反应中加入催化剂一样,而细胞分裂也可以认为是一种氧化反应。 第四校区,你依旧没有摆脱那阴云的笼罩。我的直觉告诉我,第二个回合的交锋,已经不远了。 PART 2. 2004年7月的一个中午,骄阳似火,晒得那柏油马路发软。北方的秋天虽然为时不长,但炎炎夏日却丝毫不示弱于南方。 我驾着那辆已随我奔波数年快要报废的长安面包车,急速行驶在老城区那已发软的柏油路面上。而我此刻的心情,却也如这烈日一般。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刚刚接到了一起命案的报告,而更重要的是死者是一个我认识的朋友,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朋友——第四校区离奇死亡事件的调查参与者林原。 大学毕业后,林原留在了本市的公安系统刑事技术科工作,从事法医鉴定。几年来曾与我一同携手破获了多起凶杀案件。 由于飞涨的房价,他工作以后一直住在单身宿舍里,直到今年年初才与女友一起在近郊处购置了房产,准备年底结婚。上个周末我们还互通过一次电话,并且约好了今天下班一起去吃饭。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刚才,突然接到了110报警指挥中心的电话,林原在其住所离奇死亡! 天异常的闷热。坐在这老掉牙的面包车上,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头儿,你也该换辆新车了,这破坦克,连个空调也没有,实在够戗。”坐在我身边的同事莫辉一边埋怨着一边给我递过了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又随手将它捏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你说林原会是怎么死的?自杀,他杀?还是………”莫辉开始对林原的死因猜测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专心地驾驶着车向前疾驰。 “头儿,你看会不会和当年在他们学院发生的那些死亡事件有关?难道是那个日本女人又回来了!我觉得很有可能,那女人的复仇心这么强烈,而林原又是当年破获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所以我想……” “你想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作为一名刑事侦察人员,连案发现场都还没有看到,你觉得这样的推测有意义吗!” 莫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样的训斥几年来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汽车已驰入了郊外,道路两旁的房屋逐渐稀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树林与层峦叠伏的山丘。 前方的天空上布满了黑色的乌云,与车顶上的烈日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风很大,卷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树叶、废纸和灰尘,不时击打着车前的挡风玻璃,发出“劈啪”的声响。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怪异的天气,一种让人极端不安和压抑的天气。 坐在我身边的莫辉似乎也因这样的天气而感到压抑,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车继续向前方行进着,天空也越来越黑暗,雨点一滴滴落在挡风玻璃上,逐渐由疏变密,发出“劈啪”的响声。 风声,雨声,汽车的马达声,在这样的环境下,交相配合出一种极不协调的自然之乐,抑郁、灰暗、阴沉。 一路上我俩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车驶入林原所居住的那座小区——“镜湖山庄”时,这暴雨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从小区入口一直到林原居住的那座单元楼的路上,不时地可以看见一些神情怪异的路人。这些人应该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虽然车子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但他们的那种怪异的神情立时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微微瞥了一言莫辉,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些路人。六年来的刑警生涯已让他变得机警与敏锐,不再是当初刚刚参加工作时那种只会推理而不擅于观察与发现细节的那个学生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种轻浮的个性,他早已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刑警,这也是我至今依旧对他比较严厉的原因。无可否认,先前他对林原死因的分析,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推理之前更多地是凭借一种感觉引导寻找证据的方向。 林原居住的那栋单元楼下已停满了警车,片区的派出所的同志已先到一步,将现场封锁了起来。我停好了车,挂上了工作证件,与莫辉飞速朝楼内奔去。 803号房的外面和里面都站着我的同僚,刑事技术科的人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勘验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你好,陈队。”我和莫辉刚走进屋子,萧强便迎了上来。 萧强,男,33岁,毕业于中山医科大学,从事法医鉴定工作八年,是目前刑事技术科的负责人。 “好。现场勘察情况如何?”我迫切地想了解案情。 这时,从书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女人的哭泣声。萧强望了一眼书房,低沉下声音道:“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痕迹,不过我想你最好跟我去看一下尸体。”说着他拉了拉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指了指左侧的卧室。 “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我向着莫辉挥了挥手,径直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凌乱不堪,床单被拉到了地上,床头柜上的台灯也翻了下来,尸体斜斜坐在大衣柜的外侧,已经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不是说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吗,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林原在死前曾做过激烈的挣扎。 萧强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仔细地看过了,所有的痕迹都是林原自己留下的,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陈队你看!”莫辉突然大声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喊声望去,只见他手上正握着盖住林原尸体的那快白布的一角,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盖住林原的尸体的那块白布已经被掀开! 我的心为之一震,一步步朝着尸体走去,而站在我身边的萧强已转过身去。 林原坐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瞪着卧室的房门,整张脸铁青,面部表情异常惊恐,嘴角和鼻口沁出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衣领。他的左手耷拉在地上,紧紧拽着床单的一角。而他的右手却卡住自己的脖子,一丝血迹顺着指头与脖子相连的地方淌下,不过现在早已凝固。 我挥了挥手,示意莫辉把尸体盖上。 从事刑警工作十多年,这样的场面其实早已是家常便饭,甚至有许多更让人惨不忍睹的现场也没有让我像此刻这样难过,但是现在眼前的死者却是我多年的朋友,是我的同事! 我定了定神,走到萧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见他正在擦眼泪。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器重林原,一直在重点培养他。工作上他是林原的上司和老师,私下当他如同自己的兄弟一般,可现在…… “萧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尝不难过。不过目前我们应该尽快查清一切,你也不希望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吧。” 萧强回过头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说的对,我会重新好好地再对现场进行一次勘察。” 我笑了笑,“你不亏是我的好搭档,非常明白我的心意。” 萧强也笑了,“你也同样了解我,没有当众指责我因为情绪波动而影响工作的失误。” 我又一次回过头看了看林原,随即问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郁兰。”萧强答道。 “我先去找她录下口供,这里就交给你了。尽快把现场勘察报告和尸检报告给我。” PART 3. 当我和莫辉走进书房的时候,郁兰正坐在写字台前的转椅上伤心地哭泣。我并没有去安慰她,我知道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不会有一点作用,只有让她更加伤心。 我让莫辉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开始了漫长地等待,等待眼前这个伤心的女人平静下来。 郁兰,一年前和林原相识,任教于林原曾经就读的那所高校,心理学讲师。据林原介绍,她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三年前从江南来到北方。虽然她比林原大了三岁,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林原能够有她这样的红粉知己是一段非常美满的姻缘。她是一个成熟、体贴和美丽的女人,她的身上无时无刻都显露出一种高贵、素雅的气质。这样的女人几乎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从林原第一次带她来见我一直到在之后的接触中,我都不敢多看这个女人两眼,我害怕她的那种气质会让我不能自拔。我甚至产生过这样一种错觉,那就是当我看着她的眼睛时,会不由自主地认为我似乎曾经与她相识,在穿越了无数段时间隧道后在这个时代相遇。 现在,我却不得不坐在这个令我着迷却又是我朋友未婚妻的女人面前看着她悲伤地抽泣。而莫辉已经从裤兜里掏出了笔记本和笔,等待着问讯的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辉似乎等得有些烦躁,不停地转动着他手中的笔。一个失手,笔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郁兰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当莫辉手中的笔落到地上发出声响的一瞬间,她已经明白我们要做什么了。 郁兰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慢慢抬起头来,抽泣着说道:“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我看了一眼莫辉,他已将笔拾起做好了开始记录的准备。 “郁兰,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林原的尸体的?”我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开始将话切入正题。 郁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一个半小时前吧。今天我只有两节课,想着下午家里要装电话,所以就提前回来了,谁知道一进卧室就看到……”她又一次哽咽了起来。 “你最后一次见林原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学院外的一家餐馆吃的晚饭,之后因为我晚上还有课,而他也要加班,吃完饭后我们就在学院门口分手了。”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过?” “是的,学院离这里并不近,我下课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而今天早晨一、二节又有课,所以我就在宿舍里过了一夜。” “那么最近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林原是不是有些异常?” “异常?”郁兰似乎并不太理解我所说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就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是否有些与以往不太一样的让人不容易理解的行为,或者是看起来有心事。”我解释道。 郁兰思索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道:“有。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整晚不回家,一心扑在他的实验上。”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实验?他有和你说过是什么实验吗?” 郁兰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甚至连他的实验笔记也不愿意让我看。为此我们还吵过一架。” 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应该理解我们的工作性质,有很多东西是必须保密的,经常地加班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忽然想起了我唯一的一个女友,就是因为我时常地加班而最终让她提出了分手。 但是郁兰所说的与我所认为的并不一样,当她说出与林原吵架的真正原因时,让我和莫辉都心头一紧。 “其实我他吵架并不是因为他一直对他的工作保密,而是一次在我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在他的实验笔记中看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女人名字。” “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叫什么?” “孟娜。” 孟娜!当这两个字从郁兰嘴里迸出来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扭过头看了看坐在我身旁的莫辉,显然他也对此惊讶万分,正张大了嘴巴望着我。 郁兰很快意识到了这个名字的重要性,忙问道:“你们认识她?” 我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个圈子,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样的提问。 孟娜,六年了,六年多了,林原还是不能忘记她吗!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甚至在他心中根本没有孟娜就是孟丽的概念,不然为何还会在一切真相都大白后依旧以孟娜来称呼她。 “你们是不是都认识她?”郁兰再次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我给莫辉递了眼色,示意由他来回答这个我不愿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至少莫辉对孟娜与林原之间的那段感情并不清楚。 莫辉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对郁兰说道:“孟娜是六年前一桩离奇案件的当事人之一,而那案件就发生在你所执教的那所大学里。不过,她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郁兰显然对孟娜这个名字出现在林原的实验笔记上异常敏感,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莫辉继续回答着她的问题:“生病,一种奇怪的病夺走了她的生命。我们也一直在寻找这种怪病的根源,想知道孟娜的死是否与当时那起案件有关。在我们寻找病源的过程中,众多的医学专业权威们在得知孟娜的这种病症后,也饶有兴趣地进行了研究,不过至今都没有什么突破。林原是法医,也是当年那桩案件侦破的直接参与者,在他的实验笔记上提到孟娜,也许是他也同样在寻找那种病因吧。” 实验笔记,孟娜!莫非这与林原的死有关? 一种不祥的预感又一次在我的心中燃烧起来。“在后面的较量中,我希望会变得更加有趣。”长谷川由莉六年前留下的那张字条上所写的这句话再次在我耳畔回响。这六年来它就如同魔鬼的声音一般时常在我身边萦绕。 莫辉对郁兰所做的一番解答突然提醒了我——林原是否发现了什么! “那本笔记,那本实验笔记在哪!”我边说边走到书柜前搜索起来。 “那本笔记自从我无意翻看了以后就被林原藏了起来。那是一本黑色软皮,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郁兰答道。 “莫辉,你马上和郁兰找下那本笔记,我现在去林原的办公室看看,有什么消息马上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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