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轮回_jianke200 【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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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松林孤坟

 

PART 1. 在去医学院的路上,我一直处在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之下,这不仅仅是因为对于那具已经有六年之久的尸体之迷有了新发现,同时也因为刚才从保安的叙述中,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呼吸”。不管那个女人是否真的早已死去,只要有呼吸就可以证明她是有生命的。而对于她向保安所下的诅咒,也许完全是一种心理上的恐吓。  很快,车就到了医学院的门口。我下了车,飞快地朝着第四校区跑去。  见到郁兰的时候,她正在实验楼外等着我。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我一见到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郁兰和蔼地笑了笑说:“不用着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李教授。”  “李教授?”  “是的,如果不是她的介入,我想也不会这么快就有所发现。您跟我来。”说着她带我进了综合实验楼。  “为什么如果没有她的介入就发现不了新的线索?”我跟在郁兰的身后问道。  “因为这不是普通法医和解剖学所能发现的。”  “是吗?我想这个李教授一定是位德高望重并且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学者吧。”我开始在大脑里勾勒起这个李教授的形象起来。  郁兰摇着头笑道:“不,恰恰与你想的相反,她是个年轻的女性。”  “哦?”我对此感到诧异,追问道:“她是从事哪方面教学的?”  “细胞工程学与基因遗传学。她也是在无意中听说从你们那送来了一具保存了六年之久的尸体,立时很感兴趣,要求把尸体交给她来做研究。”  “是吗?她怎么会对这样一具尸体感兴趣呢?换句话说她怎么知道那具尸体对醒芯考壑担俊?lt;BR   郁兰又一次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你见到她以后自己问她吧,你们应该见过的。”  “我们见过?一个年轻的女教授?她到底是谁?”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郁兰却笑而不答。  不知不觉,跟着郁兰来到了位于五楼中部的微生物实验室。这是一间非常宽大的实验室,里面摆设着许多我根本就不认识的设备。在实验室的大门右侧,还分别有四扇小门。那不是一般的房门,是完全用金属打造的,而且从门四周的一些设备来看,很像是有严密的电子控制系统。这样的场景,通常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  还没有等我仔细观察完四周的环境,其中的一扇电子门由下而上地拉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位30左右的年轻少妇。  原来是她——李默然!难怪她会对这具尸体产生兴趣。  “很久不见,陈警官,请坐。”李默然热情非常,招呼我和郁兰坐下之后,又给我们冲了两杯咖啡。  “听郁兰说李教授对那具尸体有所发现?”我喝了一口咖啡,直奔主题,同时也对这样一位女性在如此年轻之际就能获得教授的职称感到敬佩。六年前在调查第四校区的案件时,她不过是个刚走上讲台的普通讲师而已。  “是的,不过尚有许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之所以现在就请你来,是因为我想目前从这具尸体上所发现的东西或许能对你破案有所帮助。很幸运郁兰和我是好姐妹,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和我说起这件事,真把这具尸体拿去上解剖课的话,恐怕一切秘密都永远无法揭晓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李默然接着说道:“因为普通的医学是无法发现这具尸体上的秘密的。严格说来它属于细胞工程和遗传学的范畴,是生物学的分支学科。虽然现代医学也越来越多地融入了这些学科的成果,但是没有专门的设备是无法检测出来的。死者死于1998年,那个时候对这种病症的形成原因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  “病症?你是说死者是死于一种疾病?”  李默然点了点说:“是的,不过现在仅仅是怀疑而已。有一种比较罕见的疾病,在医学上被称为‘早衰症’,临床上将其分为两种,一种是‘成人早衰症’,另一种是‘婴幼儿早衰症’。”  “这是种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不由联想到了孟娜的死。  李默然打开了电脑,很熟练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很快,有关“早衰症”的文字资料和相关病例图片出现在浏览器上。  我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这些文字。  统计资料表明,子女的寿命与双亲的寿命有关,各种动物都有恒定的平均寿命和最高寿命,‘成人早衰症(Werner’s Syndrome)‘病人平均39岁时出现衰老,47岁左右生命结束;患’幼儿早衰症(Hutchinson-Gilford syndrome)‘的小孩在1岁时出现明显的衰老,12—18岁即过早夭折。  “竟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疾病”,读到这里我心中暗暗感叹道,同时也给自己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早就有这种病症的报道,但是当年替孟娜治疗的大夫却说还没有发现过像孟娜那样的病例?”  当然,这样的专业性问题对我这个并不太懂医学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回答的,于是我就这个问题咨询了李默然。  “孟娜是个特例。”李默然沉思了一会说道,“虽然从病症的表象上来看和‘早衰症’的病症表现一样,但是她提内的那种细胞代谢速度却超乎寻常,这点和‘早衰症’是完全不同的。陈警官,我想我们还是先解开这具女尸的死亡之迷,然后再去找孟娜的病因,或许能从这具女尸的身上发现点线索。因为,‘早衰症’是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在同一所大学里几乎同一时间出现两例类似的病症,这绝非是偶然的。”  李默然话音刚落,我便马上想起了前田丽子在逃脱之前所留给我的那个提示,于是不觉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偶然中蕴涵着必然,难道就是指这个?不错,或许她们两个的致病原因是一样的。”  李默然点了点头对我的这个推测表示默许,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我的手里,接着说道:“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从已死的这具女尸身上无法观测到细胞的活动情况。这个文件夹里记录着有关‘早衰症’的致病原因,你可以先了解一下,这样的话一会我解释起来会比较容易一点。”说罢,她和郁兰相顾一笑。  而此时的我,完全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这让我感到有点尴尬,于是立刻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夹看了下去。  2003年4月16日美联社报道,科学家目前已发现‘早衰症’是由基因突变造成的,这一发现可能有助于对正常衰老的研究。  美国国家人类基因组研究所负责人弗朗西斯?科林斯在本周的《自然》杂志发表文章说,‘早衰症’是由一个DNA分子被措置造成的。  根据联合国卫生总暑的统计资料显示,世界平均每400万到800万人中就有1人患‘早衰症’。  ‘早衰症’患者通常表现出对阳光敏感、身形短小及早熟等症状。通常分为以下两种类型:  第一型,也称传统型,其症状的表现是渐进性的,通常在一岁以后才出现典型的异常外观。  第二型,也称先天性或早发型,其症状为出生后即出现异样。与其它DNA修补缺陷引起的疾病最大的差异在于‘早衰症’并不直接导致癌症。  ‘早衰症’患者一旦暴露于阳光的紫外线下,体内即无法进行正常人的DNA修补工作,而失掉细胞复制及蛋白质制造的功能。目前,有两个与‘早衰症’有关的基因缺陷——CSA和CSB被发现,其中,CSA基因位于第5号染色体上。这两个基因密码产生的蛋白质都与DNA修补以及修复传译机转有关。  虽然将整段文字都念了一遍,但几乎还是一头雾水,那些专业的名词让我不知所措。  李默然显然从我的表情里已经知道我几乎对于那段文字依然是一无所知,于是很快接着说了下去,“在我从女尸体细胞中所提取的DNA组的分析中,同样找到了CSA和CSB这两个缺陷基因,而且从1号到4号染色体以及X性染色体上发现了SAG,SAG是一个与衰老有密切相关的基因。当细胞衰老时,它的表达会特别活跃。”  我仔细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就如同一个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最后点着头说道:“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因此你推断那具尸体在生前很可能是患了‘早衰症’。”  “是的。但是在对死者的CSA和CSB这两个基因进行对比时,我却发现这两个基因的碱基配对与一般‘早衰症’患者的缺陷基因碱基配对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至于这种差别的意义是什么,还需要做进一步的鉴定和研究才能知道。”  听到这,我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李教授,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想你的介入将会使林原的那本失踪的实验笔记中所记载的内容重新展现在我们眼前。”  “哦?林原的实验笔记?”显然,李默然对林原的那本实验笔记还一无所知。  “是的,我们怀疑林原这六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孟娜那种突然衰老而死亡的病因的调查,而且我们也怀疑林原可能已经找到了揭开这个谜底的钥匙,因此招来了杀生之祸。当年第四校区的案件并没有结束,前田丽子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李默然回过头看了一眼郁兰,心情似乎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地说道:“林原曾经是我的学生,郁兰也是我的好姐妹,对于林原的死我也感到十分惋惜,只是却苦了郁兰。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去弄清孟娜的病因,协助你查出真正的凶手。”  “那,太感谢了。”  “不过,我也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哦?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请尽管吩咐。”  李默然的脸上又一次扬起了微笑,说道:“吩咐可不敢当,我只想请陈警官能够帮我找一下孟娜当年发病时住院治疗过程中的诊断记录。”  “这个容易,我马上去一趟那家医院。”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郁兰突然问我。  “这个……”我有些犹豫。  “我也想尽快弄明白林原的死因。作为他的未婚妻,我想我应该有知情权,我可以保证严守一切案件调查中所涉及到的秘密。”  未婚妻……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心中不禁有些惆怅。是的,未婚妻,这是个很充分的理由,而且对于案件的本身而言,她也有着重要的价值。  沉思了片刻之后,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PART 2.  当年孟娜的主治医生刘大夫依旧负责同样的工作,与六年前不同的是除了他已经晋升为部门的主任医师外,他的两鬓也已斑白,额头上多了几条岁月所留下的皱纹。  当他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后,顿时变得优点激动。显然,六年前孟娜的那种病症给他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很快,他就带着我们把记忆拉回到了六年前。  “可以这么说,这个叫孟娜的女孩子当年住进医院后,很快就让几乎全院的医护工作人员感到震惊。她那种衰老的速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病例。”  “那当时有没有‘早衰症’联系起来过?”我插了一句。  “啊,是的,‘早衰症’。当时生化科有个主任医师和我提过‘早衰症’,但是很快就被否定掉了。孟娜虽然也是不正常地衰老,但是身体各部分器官表现出来的症状和‘早衰症’有着明显的区别。”  “那是种什么样的区别呢?”郁兰问道。  “第一是衰老的速度。病人似乎是在突然之间开始迅速衰老,而不似‘早衰症’那样有一个渐进的过程。第二就是病变的部位,‘早衰症’病人的衰老从外到内基本上是一个同步的过程,就如同正常人的衰老一样,仅仅是在时间上比正常上较早出现而已。但是孟娜的那种衰老却是由内而外出现的,首先是内部脏器和神经系统出现衰老迹象,而外部的肌肉和皮肤一开始并没有发生病变,直到最后才出现老年人的外部征象。”  “原来是这样,难怪您当初对林原说这种病例在临床上尚未发现过。”我说道。  “林原?就是送那个女孩子来医院的小伙子吧,我还有点印象。”刘大夫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像他这样有着忠贞爱情的年轻人不多了。当初在病人拖欠了大额医疗费用的情况下我们依然使用最好的药物为其延缓生命,很大程度上也是被他的这种情感所打动。”说到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红颜易老,现在的年轻人往往都只注重对方的外貌和金钱与地位,像他这样在对方遭遇到这种不测时却依然能够为之付出的行为,实在是难能可贵啊。说实话,孟娜在后期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太婆,而且从她的那种病来说,根本就是绝症,就算是用药物来延长她的生命也维持不了多少天。正因为是出于这种感动,我们当初才破例这样做。”  刘大夫喝了一口茶,似乎他的感慨还没有发表完,而我则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郁兰,只见她的眼神中又一次流露出那种忧郁与悲伤。于是我压着嗓子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借此打断了刘大夫准备继续发表感慨的意图,接着向他说道:“呵呵,想不到刘大夫也是性情中人。”  他显然没有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高兴地笑着说:“岂敢岂敢,我也不过略尽一下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责任罢了。对了,那个叫林原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贵院提供当时孟娜住院其间的诊断记录,这是我的介绍信。”我不想继续谈论有关林原的话题而让郁兰再度沉浸到悲伤的回忆之中,于是赶紧把话转入正题,并递上了来医院之前回警局所开的介绍信。  刘大夫接过介绍信看了看,面带为难之色地说:“这个,恐怕有点不太好办。”  “哦,不知道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地方?”  “因为是在临床上首次发现这样的疾病,当时的诊断资料我们早已全部保送卫生部了,医院里只有文字资料的复印件,有关病人的细胞变化和脏器衰老过程的各种医学影像图片我们并没有保留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些文字资料的复印件是不是方便借阅一下呢?”  “这个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复印一份给你们拿来。”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刘大夫走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角落边的书架旁开始漫不经心地翻起书来。其实那些书到底写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翻书仅仅是一个动作而已,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全在于依旧坐在会客沙发上的郁兰。  刘大夫一走,立时就让我们陷入了一种冷场,而我也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坐在她的身边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正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处境,所以我才索性走到书架边装作看书,而其实我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郁兰的身上。  良久,倒是郁兰首先打破了这种别扭的沉寂,“陈队长,刚才谢谢你。”  “谢我?”我将手上的书放回了书架,看着她纳闷地问道。就在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希望能这样看着她,恨不得就此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是她那种高贵的气质和通人心意的眼神总让我不敢从正面去注视她。  显然,她已经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切,就在我们的目光在空中对撞的一刹那,她立即腼腆地低下了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刘大夫的问题,谢谢你,你是个细心的人。”  对于她的这番赞赏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好谢的,干我们这行的,经常碰到这种场面,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于站在家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郁兰抬起头来对我友好地笑了笑,接着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把头埋了下去,然后说:“唉,要是林原也能有你一半的这种细心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又一次让我和她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一时不知所措,我想再次去翻书,可目光又舍不得从她那迷人的容颜上离开。短短的几秒钟内,在我的大脑里瞬时闪过了无数个与她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但又在瞬间被我自己否定掉。一个声音时刻在我的心底提醒着我自己,眼前这个迷人的女子,是我已故同事的未婚妻。最后,我想到了“镜湖山庄”那名保安所提起的郁兰与那个女幽灵曾经有过接触的事,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于是我对她说道:“对了郁兰,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郁兰再次抬起头,脸上依旧展露着微笑,“什么事,你问吧。”  “就是有关……”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有关什么?”郁兰笑着问道。  “就是有关……”这次还没有来得及说下去,刘大夫已经推门进来了。  “所有的文字资料复印件都在这里,陈警官,就麻烦您给我打个收条。”  我楞了一楞,接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钢笔给他写收条。  刘大夫仔细看了我打的收条之后,将手中那一包被装得鼓鼓囊囊的档案带递到了我的手中,寒暄着说:“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们有帮助。”  “那是当然。”我和他握了握手,又客套了几句,和郁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出医院后,我将档案袋递给了郁兰,对她说:“我还有些事要去‘镜湖山庄’一趟,这些资料就麻烦你给李默然送去吧。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郁兰接过了档案袋,小心地将她抱在怀中,笑着说:“放心吧,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我笑了笑,四下张望了一下,对她说道:“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了,你忙吧,我坐计程车回学校。”话音刚落,恰巧有辆计程车从医院门前经过,郁兰招了招手,随后对我说了句“再见。”便匆匆向计程车跑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对了陈队长……”郁兰到了车门前突然转过了身子,“刚才你想我问的那个问题到底有关什么?”  “这个……也不是很重要,下次再说吧。”  PART 3.  夕阳照在乡间的小路上,这种感觉非常好。我很希望能好好地沐浴一下这阳光,可是那烦乱的思绪却让我与这份难得的美丽景色与宁静无缘。  那个诅咒保安的女人到底是谁!  很快,我又一次来到了镜湖山庄,向门卫咨询了一下后便直奔物业管理公司的办公室。负责接待我的恰好正是保安曾经说到过的那位与房开公司有过争执的部门经理。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而当他听到我是为了那个死去女孩的事而来时,不禁从脸上显露出一丝恐惧。  “这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倒杯茶吧。”说着他拿出了茶叶和茶杯。  “还未请教贵姓?”我问道。  他一边泡着茶一边回答:“我姓李,进这家公司也没有多久。说着将泡好的茶递到了我的手中,然后坐回到他的椅子上接着说道:”你要打听的事,其实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因为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我们公司还没有入驻小区,那时这属于房开公司管理,所以对于当初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不过是听别人说过一些而已。“  “听说你曾经和房开公司的经理为了这事有过一些争执是不是?”  “对,有关这件事一直让我们公司很为难。从入驻镜湖山庄以后就时常为这事和他们发生争执。”  “哦,为什么?”  “说穿了也就是经济利益。那女孩意外死在工地上,她的家人把房开公司告上了法庭,为了避免媒体的介入报道会有损他们公司的形象,于是就主动提出了赔偿对方一间住宅,并免除其终身的物业管理费用,以此作为谈判条件进行庭外和解。这一家人入住后的开始几个月,房开公司还准时每月帮他们交物业管理费,可是到后来就开始拖欠了。”  “原来是这样。那有关这个死去的女孩你还能不能给我提供更多的线索?”  李经理摇了摇头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还有的就是听说这个女孩的鬼魂在小区里出现过,加上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现在搞得小区内人心惶惶。至于更多的情况你可以去房开公司那了解,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好的,谢谢。不知当初负责开发的是哪家公司?”  “天鹏房开,就在市百货大楼旁边。”  离开镜湖山庄后,我并没有去房开公司,天色已晚,估计等我赶到时,房开公司早就下班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大脑里整理着这些天来所搜集到的线索,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又重新出现并且对那名保安下了诅咒这件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汽车很快就行驶到了那座长满松树的山丘下,就在这时,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我看见在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弯道口有一道白影一晃而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瞬时间猛踩了一脚刹车。伴随着一阵剧烈地晃动和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这辆陈旧的面包车在继续向前冲出数米之后嘎然停在了路边。  我以最快的速度摇下了车窗,将头探出车外。  公路上一片寂静,除了几只随风飘荡在路面上的塑料袋以外,空空如也。夕阳的余辉正斜斜地射在路面上,光线并不黯淡,我不可能是看花了眼。于是我摇上车窗,取下车钥匙下了车,慢慢向着弯道处走去。  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放眼四下望去。公路被两座山丘夹在中间,右边的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左边则是那座可以通到镜湖山庄的布满松树的山丘。  四下万籁寂静,除了偶尔有凉风吹拂而随之响起的松涛声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这本是一幅幽雅恬静的风景画,但此刻整张画面却都因为刚才那条一晃而过的白影变得诡异和神秘起来,而这死国一般的寂静,更让人感到恐惧。  风停了下来,随风而起的松涛也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被凝固。夕阳的余辉斜斜落在我的脖子上,就像一团火,烧得脖子火辣辣地生疼。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顺着鼻尖滚落到地上,很快身上的那件衬衣已紧紧贴住了后背。  我如同那座山丘上的松树一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直立在这孤寂的公路上,双眼凝视着山丘上的那片松林。猫头鹰的叫声又一次断断续续地从林中传出,不停地扰乱着我的心神!  突然,从林间射出一道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来。  一定有人在那,这是玻璃或者金属所反射出来的白光。看来这个人想引我上去,或许他就是方才那一晃而过的白影。他想做什么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道从林中反射出来的白光便消失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一入密林,阳光便立刻暗淡了下来,朝着刚才那白光所射出的方向,我一路飞奔。很快,在我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飞速移动的白影。  对,就是它!那天夜里在公园也见到过这飘忽不定的白影。这白影就像一块很大的白布,如风般地穿梭在林间。  我一路追踪着这条白影,一直追进了松林的最深处。那条白影似乎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以至于我始终没有追到它。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其实以它的那种速度和对地形的了解,应该早就可以摆脱我的追踪,为什么却始终和我保持着几乎同样的距离呢?似乎它想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继续追赶着,最后在一片空地上失去了它的踪迹。  我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并仔细地环顾着四周。  高大笔直的松树将这片空地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空地上长满了荒草。在它的中央,有一个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半人高的圆形小丘。  我警觉地四下张望着,虽然那条白影已经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但是我却总感觉到它就在附近,正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这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被砍断的树桩,很显然,这片空地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为什么要在移栽之后又开出这样一片空地,那个青石堆砌的圆形小丘又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促使我不由自主地朝着它一步一步迈进。  当我绕到这石丘的另一面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林中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迎面扑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就已到了面前。我本能地一个转身扑倒在地上,只觉得一股冷风伴随着一阵“啪嗒”声从脑后掠过。等我从地上翻身坐起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个黑影原来是一只猫头鹰。不过,很快我就被我眼前所出现的一样东西吓了一跳。  一块半人多高的青石碑正直挺挺地竖立在我的面前,上面赫然刻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爱妻姚梦雪之墓”!原来这座青石堆砌而成的小丘竟是一座坟冢。  此刻,最后一缕阳光已随着月亮的升起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借着银色的月光,我俯下身去辨认着墓碑上的那排落款,奇怪的是落款上只有立碑的时间而没有立碑人的名字,而落款的时间离现在并不远,“公元二○○四年三月十八日”。  这是一座新坟。奇怪,镜湖山庄去年就开始征拨这座山上的土地对这些坟地进行了迁移,为什么这里会有座新坟?  “姚梦雪,姚梦雪……”我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躺在坟墓中的女人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有两点火光正在我面前的松树林中闪烁着,并且慢慢地移动。  “鬼火!”乍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座坟墓让我无法控制住这种惊恐,急忙转身向来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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