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伦次,逻辑混乱不堪,时而像一个高烧病人的呓语
,时而像垂死者喉咙里冒出的呻吟,时而又像千年老
巫咬牙切齿的诅咒。
2、
十月里的第一天,阜城上空黑云压顶,电闪雷鸣。狂
风呼啸着、打着旋横冲直撞,让人胆颤心惊。然而,
这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最终并没有大雨落下来,像
人们企盼的那样荡涤城市的污浊。
气温不可避免地凉了下来,人们纷纷把短衣单衫挂进
了壁橱,换上秋装。秋天,本来应该是个色彩斑斓的
季节,可阜城市今年的秋天,黑色却大行其道,主宰
了时装的流行。
仿佛一夜之间,街头巷尾冒出了无数的黑衣人。他们
可能彼此陌生,对面相逢时却会相视而笑,擦肩而过
的时候甚至轻轻击掌。他们似乎在急切地传递着什么
信息,表情神秘、兴奋又激动,仿佛在集体酝酿着一
个巨大的阴谋。一股暗流在无声地汹涌,即将爆发。
接下来,就陆续传来有人失踪的消息。
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再也承受不住随时可能降临的灭
顶之灾,悄悄逃离阜城。可他们大都在半路中了埋伏
,很少漏网。
3、
陈杰惯常的掌控一切的从容风度不见了,焦灼地在局
长室里踱来踱去,急躁不安。他不时停下来,气恨咻
咻地盯一眼他的下属柳成阳。这个得力干将今天垂头
丧气,任局长批评也罢,鼓励也好,就是鼓不起斗志
来。“陈局长,我们总不能因为穿黑色衣服就抓人吧
?虽然连续发生了三起失踪案,可我们还没有什么证
据与黑衣人联系起来。再说,大街小巷全是黑衣人,
要抓他们,除非把整个阜城变成一座大监狱!”
省厅紧急派来了侦破专家,指导协助阜城公安局的侦
查工作。这位专家人称黄处长,是个不起眼的小老头
,可现在,众望所归,无数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
他的身上。陈杰专门为他派了专车,还把自己的司机
小刘让给他,兼做保卫。陈杰指示柳成阳无条件服从
黄处长的指挥,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黄处长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他请柳成阳带路,先去
看看“七•一三”、“八•三一”现场、九月死去的那
位妇女的家,以及于夫的地下室。
黄处长与柳成阳并肩坐在后座上,每个人膝头都摊开
着一本《恐怖月历》。“柳队长,咱们不妨私下交流
一下看法,开诚布公。我觉得,阜城怪案其实也不难
理解,前提是你的头脑不僵化,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
偏见。”黄处长引起了话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柳成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吴非的观点就很能自
圆其说嘛!为什么我们死不承认幽灵的存在?不瞒你
说,我本人就曾遇到过鬼魂。”柳成阳想不到黄处长
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时空错乱,仿佛眼前这位身
穿笔挺警服的专家处长是位长袍老道。黄处长没理会
他的惊诧,管自说下去:“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遭
车祸死了。她死后的第二个月,我要参加学校组织的
活动,到烈士陵园扫墓,必须穿戴整齐,可我说什么
也找不到红领巾了。急切之中,我听见母亲的声音轻
轻说:红领巾就在床头柜里。我将信将疑地打开床头
柜,果然找到了红领巾。而实际上,在这之前我已经
在那里找过多次了。据我所知,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经
历。柳队长,只要你承认吴非的理论也是一种可能,
认真读一读这本书,就不难找到解开谜底的钥匙。我
做了不少笔记和批注,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看看。”
黄处长说着,把书翻到某一页,递给柳成阳。
柳成阳接过去,饶有兴味地捧读起来。页面的空白处
,留下了密密麻麻地的字迹:“成阳同志,请保持平
静,我们处在无处不在的监视之中。你的举报基本属
实,省厅已经掌握了案情,正在加紧收网。现在缺乏
的,只是将他们联系起来的确凿证据。”柳成阳心里
涌起一股热流,他一边摸出笔来在书上勾勾划划,一
边不动声色地接过黄处长的话题:“黄处长,其实现
在我已经接受了吴非的看法,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如
果不是您的坦率,我是不敢这样承认的。现在想来,
于夫的死亡本身就很可疑,可能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愤
恨他在小说里泄露了天机,所以夺走了他的性命,没
让他写完。于夫的阴魂之所以不肯散去,可能就是为
了完成他未尽的事业。这几天我总感觉他就在我的周
围,此时此刻,也许就坐你我旁边。”柳成阳说到这
里,就觉车身猛地一晃,随即恢复了正常。“怎么了
小刘?”两个人异口同声。“好像有人撞了我的胳膊
肘!”小刘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柳成阳把书还
给黄处长,页面上又多了几行字:“感谢上级支持!
因为情况特殊,我被迫采取了一些非常规行动,如有
不当,愿意承担责任。”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云山雾罩漫无边际地神聊,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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